顾彻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昭华的院子附近,送去珍稀的补品,命人将庭院打理得繁花似锦,甚至在她生辰那日,遣散了柳娘准备的家宴,独自提着一盏兔子灯站在她窗下。
可昭华的院门始终紧闭,偶尔撞见,她也只是垂着眼匆匆走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柳娘看出了他的执念,劝他放手,他却红着眼怒吼,说她懂什么。
他用了无数笨拙的方式讨好昭华,甚至想从孩子身上找到突破口,却发现那孩子如同他这个父亲一样,都不被昭华所喜。
为了证明自己的心意,顾彻做出了一个荒唐的决定。他让柳娘去给昭华请安,甚至命柳娘在昭华院里侍奉。
他以为昭华看到柳娘那张与记忆相似的脸,会明白自己从未忘记过她,会懂得这份迟来的深情有多沉重。
可昭华只是淡淡地应了声,依旧终日坐在窗前看书,对柳娘的存在视若无睹。她的平静像一潭深水,无论他投下多少石子,都激不起半分涟漪。
顾彻的耐心渐渐耗尽,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暴躁。
他开始故意在昭华面前与柳娘亲近,抱着柳娘的孩子笑得温柔,转头看昭华时,却只看到她低头喂鱼的手,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他开始说伤人的话,指责她冷漠,骂她心硬如铁,甚至在醉酒后,指着昭华生的孩子质问是不是他的孩子。
每一次,昭华都只是沉默地听着,脸色在烛火下泛着苍白,却始终不肯开口辩解一句。
他没注意到,她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多,原本就纤瘦的身子日渐单薄。
直到那个冬日的午后,他又一次因为昭华不肯叫他夫君而发怒,话里话外牵扯出昭华的不是,昭华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染红了素白的衣襟,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顾彻慌了。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始终沉默的女人,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他疯了一样派人去请太医,府里的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诊脉后都是摇头叹息,连药方都开不出来,只说预备后事。
顾彻不信,骑着快马冲出城,去寻传闻中隐居在南山的老太医。
他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膝盖冻得失去知觉,喉咙喊得嘶哑,终于叩开了那扇柴门。
可当他带着老太医策马奔回将军府时,远远就看见府门两侧挂起的白帆,在寒风里猎猎作响。
那抹刺目的白,像无数根针,扎得他眼前发黑。
他终究是来晚了。
顾彻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任由绝望将自己吞噬。
母亲带着全家人来拍门,孩子怯怯的哭声穿透门板,他才猛地惊醒,趴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来。
几天后,他强撑着踏入昭华的院子。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书桌上摊着一本翻开的诗集,页角被摩挲得发皱。
他走过去,指尖刚触到纸页,一张薄薄的宣纸便从书中滑落。
捡起来展开,上面是一幅工笔小像,画中男子身披铠甲,眉眼锐利,正是多年前初入军营的自己。
画像背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句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诗集摊开的那一页,正是这阕《青玉案》。
顾彻瘫坐在地上,手中的画像飘落。他终于明白,那些年的怨恨、猜忌、报复,都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刃。
她心里的那个人,从来都是他。从上元灯节的惊鸿一瞥,到红盖头下的无声落泪,再到这六年沉默的等待,她从未变过,变的是他。
是他被嫉妒和骄傲蒙蔽了双眼,亲手将她推入了深渊。
后来的顾彻权倾朝野,成了新帝倚重的肱骨之臣,柳娘为他生了更多的孩子,将军府里子嗣兴旺,热闹非凡。
可没人见过他笑。每个深夜,顾彻都会独自坐在昭华的院子里,摩挲着那本诗集和那张画像,直到天明。
心口的那个洞,随着岁月流逝越来越大,冷风穿堂而过,带来永无止境的、刺骨的疼。
他赢了天下,却永远失去了那个在灯火阑珊处等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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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斯年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骂了句国粹。
三十岁的大汉爱上了十五岁的小姑娘,你年纪都能当人家爹了,还好意思一树梨花压海棠!
后来痛不欲生,也没耽误你子孙满堂!
一见钟情说得好听,不过是见色起意!
跟人沾边的事,你是样样不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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