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宁皱了下眉头，有点儿疑惑，拿出手机拍了一下。
黄希也有些好奇，她看着对方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商众也看着自己的副支队长，也没有弄清楚对方的意图。
沈晏宁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只能先将心中的疑惑记下。
“沈副，你在找什么？”商众终究是没有按捺住，他轻声问道。
沈晏宁指了指那处黑色的烧灼痕迹，“能够形成它的东西。”
商众顺着对方那修长的手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也陷入了沉默，思考着，但确实也没有什么头绪。
“沈副，你是怀疑这里是第一现场？”从对方的行为来推测，他不难看出来自家的副支队长应该是有这个想法的，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
“是，刚刚检测葛卓尸体的时候，他所穿的衣领是湿的，所以我怀疑和洗浴室有关系。”
沈晏宁耐心地解释着，“阿众，我们下去吧，和他们汇合。”
他们走出去，临下楼前，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听见鉴证科的技术人员小声地说道，“唉，这灯打不开……这人啊……”
葛卓的遗体已经被装进了裹尸袋，被法医和助手抬了出去。
刘斐也站到了门口，于秀妍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艾丽华依旧垂着头，柔顺地站在一边。
沈晏宁走过去，忽然问道，“艾女士，您知道家里谁有高血压么？”
艾丽华微微一愣，摇了摇头，语气肯定地说道，“没有，于先生和王太太两个人都很健康，他们每半年体检一次，报告上没有显示这一项，卓先生和秀妍小姐也是，如果有异常的话，家庭医生会提示我们的。”
沈晏宁点了点头，“谢谢，如果方便，您能告诉我们一下家庭医生的联络方式么？”
艾丽华轻声细语地说道，“当然方便。”她熟练的报出一串号码，等待面前这个年轻的警官记录下来。
“艾女士，您的手受伤了么？”
沈晏宁注意到她似乎有意在掩饰自己的左手。
艾丽华温柔地笑了一下，主动亮出自己缠着创可贴的拇指，语气谦卑，“干活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剐蹭了一下，让您看到了，是我的失职。”
“不，是我失礼了。”沈晏宁的眼睛扫了一下，没有再声张。
他走出雕着花的厚重木门，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商众和刘斐也跟了过来。
启动车子的时候，沈晏宁快速说道，“阿斐，你去查一下艾丽华和于秀妍之间的关系。”
刘斐勾起唇角笑着说道，“沈副你刚刚上楼的时候，我已经让技术员以区分凶手和家里面常驻人口的dNA区分为借口，采集了她们的dNA做实验。
“毕竟，艾丽华和于秀妍长得太像了，我有点儿无法想象她们之间谁按照谁的样子做模板进行整容，这恐怕于成鸣或者是王佳美也不会同意。”
沈晏宁也微微笑起来，“做的很好。”
商众有些羡慕地看了刘斐一眼，微微垂下了头，他想到了副支队长的那句话，【阿众，如果你今后仍旧想要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就只能直面它们。】
但他该怎么做才能去坦然面对呢？他有一些苦恼。
沈晏宁的目光在小刑警的身上转了一圈，神色微动，没有说话。
刘斐看了看副支队长，又看了看商众，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商众一直想要隐瞒的秘密，还是被发现了。
【真是有些……糟糕啊……】
几辆车子风驰电掣般地开进了市局，在停车场的位置停下。
一众人下了车，走到电梯间等待着轿厢下到一楼。
商众有一些度日如年，他决定要在恰当的时间内找自己的副支队长谈一谈今天的事情。
但随着电梯到达，又带着他们上到三楼的时候，他仍旧没有想到那个合适的时间。
“叮——”电梯的轿门在三楼打开，人群向外走去。
商众也想要出去的时候，感觉被身后的力量拉住，他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转头看过去，就看见沈晏宁那张冰雪一般冷淡的面容。
“……”小刑警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迟疑间轿门再度闭合，沈晏宁抬手按下了顶楼的层数。
“……”商众没有异议，但电梯上升的这段时间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煎熬和折磨，时间也被无限制的拉长，他感觉到自己的头顶悬了一把剑，将落未落，让他异常难受。
好在电梯终于停下，他们一同下去，又从安全通道走向顶楼的天台。
沈晏宁推开门，走了进去，商众默默跟上。
“你什么时候发现你没有办法看到尸体？”
沈晏宁单刀直入地问道。
“就是自从那次那点儿被掐死以后，再去现场我就发现了这个情况。”商众没有犹豫，痛快地说出来，他知道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再去隐瞒。
“会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上不来气，也会冒冷汗，没有办法控制是么？”虽然是疑问句，但沈晏宁的语气却非常的肯定。
商众微微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点了点头，“是，是这样的。”
沈晏宁叹了口气，摸出手机，点开和小刑警的聊天框，将一串电话和人名发送了过去。
“这是？”商众有些奇怪地问道，他不知道副支队长发这个给他做什么。
但又在片刻后露出一抹带着畏惧情绪的抗拒表情，他快速地说道，“沈副，我不想离开刑侦支队。”
“……”
沈晏宁愣了一下，“我现在没有说让你离开刑侦支队。”
“那……这个……”商众指了指屏幕上的信息，欲言又止，神色悲戚。
“那是长林着名的心理科教授，黄朝。”
沈晏宁伸手揉了揉眉心，“你可能是患上了ptsd，也就是【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
“你去找他看一看，黄教授是这方面的翘楚，不要讳疾忌医。”
商众垂下眼睛，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了下头，轻声说道，“谢谢您，沈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