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闻炳彪的办公室出来后，沈晏宁在寂静的走廊里停住脚步，他闭了闭眼睛。
蒋大力的娃娃脸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现在没有办法想象对方生前遭受过什么样的伤害，乔伊特改变了他的作案手法，最后没有将他做成标本。
但连环杀手的手法一般不会改变，如果做出了变化肯定会有让他这样去做的理由。
沈晏宁走向电梯间，按下了向下的按键，他的脑海中仍旧在整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点点向更远的地方推进。
沉溺尸体意味着隐藏，隐藏意味着不想让人发现，不想让人发现意味着不能够被人发现——但为什么这一次不能够被人发现呢？
“叮——”电梯的轿门在眼前划开，他走了进去。
当两扇门缓缓闭合，他的身影映照在上面的时候，沈晏宁恍然大悟。
“因为我……”
他喃喃自语，“如果这一次将蒋大力做成标本，会被警方过早的通知过来，那乔伊特的伪装就会暴露。
“他接近蒋大力恐怕是因为早就知道对方的身份——那……就不会只是单纯的为了接近自己了。
“乔伊特·多林的身份刚刚暴露，真正的蒋大力尸体就被发现，这一切也过于巧合了。
“就好像有人在那边故意丢出这个信息，牵扯他们的调查精力，好能够让乔伊特隐藏起来一般。”
沈晏宁挑了一下眉头，“他有合作伙伴？”
但这个想法让他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他马上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在漫长的等待音后，对面接了起来，“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珍妮弗·塔特还在么？”沈晏宁沉声问道。
“稍等。”温柔的女生回答道。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对面才又回复道，“抱歉，先生，塔特小姐失踪了，我们正在加紧寻找。”
沈晏宁的唇抿了起来。
他站在刑侦办公室的门口，没有走进去，拳头在身边攥紧，力量大到骨节都泛起白色。
“沈副？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呢？”
商众走过来，他刚从看守所回来，就看见自家的副支队长脸色很差的站在这里。
“你回来了？”沈晏宁回过神来，轻轻地说道。
商众点了点头，“我把您的吩咐告诉给那边今天负责值班的人了，不要把方一围和文景涛关押在一起了。”
他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仍旧如实的转告给了对方。
沈晏宁点了点头，“好，我们进去吧。”
他伸手推开了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开始研究起手中从实验室那边拿来的记录手册。
这个本子虽然有破损的地方，但记录仍然完整，能够被分辨，他仔细地看着上面的记录和日期，他们刑侦这边送去的物证都有所记录，但还有其他地方送来的信息需要进行一一核对，是不小的工作量。
商众拿着保温杯走到饮水机前接水的时候，向里面看了看。
沈晏宁的脸色苍白，微微皱着眉，看起来并不太舒服。
商众下意识地走了过去，轻声问道，“沈副，我现在能帮您做些什么？”
他也垂下眼睛看向对方手里的记录手册，“我打电话去核实一下吧。”
沈晏宁抬头看了看小刑警，抽出手中几张记录，温和地说道，“一起做吧，可以节约一点儿时间。”
商众很高兴，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开始依次核实上面的信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晏宁核实完最后一笔的时候，商众也结束了手里的电话。
他清秀的面孔看过来，摇了摇头，“和他们都联系过了，确实送来了这些物证，没有多也没有少。”
修长的手指拿起纸张在桌面上墩了几下，将它们整理整齐，“您那边呢？”
“一样，记录在册的都问过了。”
沈晏宁皱着眉头说道，他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但他有些想不起来。
“沈副……”
商众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响，这让脸皮薄的小刑警登时就红了脸。
“没吃饭？”
沈晏宁抬起手腕看向表盘，已经快要晚上八点了，“走，我们去吃饭吧，正好我也饿了。”
他站起来，面色如常，但却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眨了一下眼睛。
“我其实还不……”
商众心思细腻，看出来刚刚沈晏宁起身时候的不适，最近他们一直在忙着破案，几乎都没有时间休息。
对方不说，他们有时候也会忘记副支队长还没完全康复。
“今天也很晚了，昨天就已经熬了通宵，目前没有什么证据，吃过饭就回去休息吧。”
沈晏宁不动声色地穿上大衣，歪了一下头，“走吧，阿众。”
商众被打断了读条，又看着对方又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儿，差点儿怀疑是不是刚刚自己看错了。
但他也不想错过一起吃饭的机会，所以点了点头，利落的穿起自己的外套。
吃过晚饭，回到家中的时候，郁琮也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叼着笔，看手里的文件，一些印着字体的A4纸散落在四处，小橘子乖巧的趴在一边，没有上去捣乱。
听到动静，一人一猫一起看过来。
“今天回来的蛮早，我以为你这个拼命三郎要鏖战通宵。”郁琮伸手拿下笔，微笑着说道。
“没有什么可以查的了——”
正在换鞋子的人停了下来，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忽然转头看过来。
郁琮在这样的目光中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有油彩？”
沈晏宁摇了摇头，他半眯起眼睛，终于想到了缺少什么，“小琮，你早上说过你们缉毒支队前两天送到实验室一些物证，要等待化验？”
郁琮看着对方的神情，面容上的笑意渐渐地沉没下去。
他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对，我让小何将其中一份送去实验室的。”
“那除了你和小何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
沈晏宁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