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居然把所有的美人都塞到了一个宫院里。
这些女人喝醉了酒，居然还敢怒骂陛下。
叶小五看着坐在牛车上，一脸高深莫测的主君。
做梦也没想到，晚上好看的地方，就是这里。
秦妩也没想到。
她看看身边的慕容伤。
又看看那树底下，一边吃着火锅喝着酒，一边骂皇帝不长眼的后宫美人们。
慕容伤：“你不是想看么？”
秦妩：“我什么时候……”
两根手指按在她唇上。
“你没有？你没有，今天跟我赌什么气？”
“我——”秦妩鼓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嗯，他说她流鼻涕，她生气了。
现在想想，其实不是大事。
不过是因为，她看到他后宫有很多女人，心里不舒服，借题发挥。
在慕容伤点出来之前，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是这个原因。
秦妩：“行吧，我真的有。我就是很在意。”
慕容伤朝前面点了点。
“全都在这里了。”
秦妩：“那个姜美人也在？”
少年挑眉。
“自然。她有什么特殊么？”
秦妩：“……”
三七适时解释道：“姑娘，宫里的美人，自打送进宫来，就一直住在这里。”
“姜美人，是一个月前送进来的。”
“后宫的女子，都是没有品级的。”
“陛下也从来没有侧封过任何一个女人。”
“所以，后宫的女人，通通都叫美人。”
这样啊。
他一个媳妇儿也娶不上，这里却又这么多的美人，平白放着发霉。
怪不得美人们半夜睡不着，喝酒解闷呢。
叶小五还没想完，就感觉到一道阴测测的目光朝他看过来。
顿时吓了一跳。
三七正面无表情看着他。
叶小五：“……”嚯！我随便想想而已，你瞪我做什么？
难道连我脑子里想什么，你都知道？
。
那么大的一辆牛车停在宫苑门口。
还有车边站着的三七，还是挺显眼的。
很快，一声尖叫打破嘈杂的夜空。
“奴婢参见陛下！”
什么？陛下？陛下？！
瞬间，酒醒了一大半。
也顾不得其它，一群宫女内侍，连带着乱糟糟的美人，全部冲过来行礼。
却不敢太近。
远远叩拜在如意春风车底下。
片刻前还充斥着女孩子欢笑的宫苑里，眨眼间只剩下夜风呼啸。
带着流苏的红色宫灯，挂在桂树枝丫上。
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那沉郁的红色，仿佛她们今天在神仙台看到的，那个舞女流出来的血。
车帘半卷。
一身黑袍的少年，端坐车内。
神色凉淡。
分明就是白日里，坐在神仙台上，看歌舞的神情。
众美人喝得微醺的醉意，瞬间被吓醒了。
双腿发软。
也不知道着皇帝来多久了。
也不知道方才的醉语，他听到了多少。
听说马上就要选秀了，是不是，嫌弃这院子太小了。
要杀一拨人，给新来的人腾位置？
。
就听那人冷声说道：“一个个上前来，介绍自己的姓名年龄。”
所以，不是杀人，是找人侍寝？
更可怕了有没有？
三七手中的马鞭随便一指，选中一个美人。
“陛下的命令没听到么？从你开始。”
那美人几欲昏厥，在三七的提醒下，才拖着双腿来到车前。
僵硬地说出名字和年龄。
她们头都不敢抬，自然也看不到那牛车上，就在主君的阴影里，还坐着一个人。
一个，整个身体都靠在主君怀里。
一脸好奇看着他们的小姑娘。
秦妩趴在慕容伤怀里看着。
想到了那天在大夏金都，他带她去喝酒。
听闻曹大人的几个女儿都生得如花似玉，其中一个女儿，还嫁给了佛子。
她心中好奇，他便带着她跳墙去看美人。
嗯，大约，便是现在的心情。
。
很快，院子里的美人都报完了年龄。
醉酒的时候还敢调笑怒骂，现在酒醒了，全都抖得骨头快散了架。
秦妩：“就这些么？”
慕容伤：“去年多一点。”
那时候他刚刚登基，虽然是踩着父兄的尸骨上位的，但年纪毕竟还小。
那帮大臣，自认为宦海沉浮几十年，还是有许多人不把他放在眼里。
后宫的美人，多半就是那个时候塞进来的。
后来，后宫和前朝一起，血洗了三次还是四次。
大家才终于都乖顺了。
秦妩戳了戳他的腰。
小声问他：“这么多美人，就没一个喜欢的么？”
慕容伤：“你会喜欢路边的猫猫狗狗么？”
秦妩：“会啊。”
两人对视片刻。
慕容伤：“我不会。”抿着嘴，莫名有点要发脾气的样子。
秦妩扑哧一声笑了。
手指又戳了戳他的腰。
问道：“那你当初怎么喜欢上我了？”
慕容伤缓缓道：“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她不依不饶。
慕容伤看着她：“是你先心悦我的。”
秦妩：“……对，是我先心悦你的。”
慕容伤审视着她。
“说起来，你很久没说过，你心悦我的话了。”
秦妩笑得极甜。
“我爱你啊，么么哒！我对你是一见钟情的，就算当初你带着面具，我也觉得，你一定是我的良人。”
重新再说这些甜言蜜语，真是别有滋味。
谁知道，当初随口一句私奔，她就从大夏，来到了北燕呢。
忽然间，秦妩目光凝了凝。
带着笑意，斜睨了慕容伤一眼。
“你喜欢的姑娘来了。”
…
并不是所有的美人，都在宫苑里喝酒。
还有一部分美人，在房内休息。
听到传召之后，立刻排着队出来觐见。
最后一个，是姜美人。
她似乎已经安寝了，现在被喊起来。
单衣外面，披着一件红斗篷。
头发虚虚挽起，比起白日里见到的端庄，更多了几分妩媚之态。
就听她很平静的说道：
“妾，姜映雪，年十八岁。”
秦妩趴在慕容伤怀里。
也不说话。
就是用手指，一下下戳着他的腰。
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她斜着眼睛，带着笑看着他。
这位，总该是你的白月光了吧。
慕容伤稳坐在车上不动。
黑色衣袍，在灯影下，隐隐流转出龙纹。
姜映雪并不似一般美人那样，对他畏惧。
反而拢着斗篷，站在车下，看着他露出些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