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新人类还是人吗？
忽然，林少瑾的手指停止了敲击，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沈寒舟："；你们有多少把握控制基因表达的稳定性？
沈寒舟推了推眼镜，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在灵长类动物实验中，我们通过引入双荧光报告系统......"；
"；我要听实数！"；
沈寒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前猕猴模型的基因沉默效率是97.3%，但仍有2.7%的概率出现局部组织异常分化。"；
林少瑾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仿佛能穿透沈寒舟的眼镜片，直抵他的内心。车厢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连引擎的轰鸣声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2.7%的异常分化率……"；林少瑾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沈寒舟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但他依然挺直了脊背："；林哥，我明白您的担忧。但请允许我解释——"；
"；不，你不明白。"；林少瑾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一种罕见的严厉，"；让我来告诉你，2.7%的异常分化率意味着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车厢的全息投影仪前，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了一系列历史文献和科幻作品的片段。
"；你知道《战锤40k》吗？"；林少瑾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讽刺，"；在那个世界里，人类为了对抗外敌，不断进行基因改造和强化。结果呢？他们创造出了无数失控的怪物，甚至引发了席卷整个银河系的'；荷鲁斯叛乱'；。那些被改造的战士，原本是为了保护人类，最终却成了人类最大的威胁。"；
沈寒舟的嘴唇微微颤抖，但他没有打断林少瑾的话。
"；还有猩球崛起。"；林少瑾继续道，"；人类为了治疗阿尔茨海默病，开发出了基因药物ALZ-112。结果呢？那些药物让猩猩获得了超越人类的智慧，最终导致了人类的灭亡。2.7%的异常分化率，听起来很小，但在百万人中，那就是两万七千个潜在的'；异常个体'；。你能保证这两万七千人不会成为我们的威胁吗？
当然，影视作品终究是影视作品，可这也说明了一点，如果不能达到百分百的可控性，基因技术一定是一把双刃剑。
没有人会知道，它带领的是文明的毁灭还是新生？"；
沈寒舟沉默了片刻，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直视林少瑾的眼睛：
"；林哥，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我想说的是，人类的历史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每一项伟大的技术突破，都伴随着风险和挑战。火药的发明带来了战争，但也推动了文明的进步；核能的开发带来了毁灭，但也为我们提供了无尽的能源。"；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坚定："；我们不能因为害怕风险就止步不前。2.7%的异常分化率确实存在，但我们也有应对的方案。我们引入了双荧光报告系统，可以实时监控基因表达的变化；
我们建立了紧急基因沉默程序，可以在异常发生的第一时间进行干预；我们还开发了定向清除技术，可以在必要时消除异常细胞。"；
沈寒舟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林哥，我们不是在冒险，我们是在用人类的智慧和勇气，去开辟一条新的生存之路。核辐射已经夺走了太多人的生命，如果我们因为害怕风险就放弃这项技术，那才是对生命的最大亵渎！
爱因斯坦曾说，在危机中，蕴藏着机遇。我们现在面临的危机，正是我们突破自我的机遇。如果我们因为害怕失败而放弃尝试，那才是真正的失败。
想想看，如果原始人因为害怕而放弃了对‘火’的使用，那还会有人类的今天吗？"；
林少瑾的目光依旧冷峻，但语气中多了一丝松动：“你说的这些方案，听起来很美好，但你能保证它们在实际应用中万无一失吗？历史上的每一次技术突破，都伴随着无数次的失败和牺牲。你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林哥。”沈寒舟的语气变的更加坚定，“我会用尽一切办法，确保这项技术的安全性！”
林少瑾沉默了片刻，爱因斯坦说没说过这段话，他也不知道，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仿佛在权衡着什么。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在耳边回荡。
一时间，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只有全息投影仪发出的微弱光芒在两人之间闪烁。
“我问，你答。”林少瑾开口了，“基因编辑后的新人类还算是人类吗？
沈寒舟想了想，随即开口：“如果山顶洞人算人，那么新人类一定也是人。”
“不不，没那么近。”林少瑾摇了摇头，“你觉得元谋人和黑猩猩算人吗？”
沈寒舟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林少瑾会突然抛出这样一个问题。他推了推眼镜，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看似简单却深奥的问题。
“元谋人和黑猩猩……”沈寒舟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后缓缓说道，“从生物学角度来看，元谋人属于早期智人，是现代人类的直系祖先，而黑猩猩则是与我们共享约98%基因的近亲。但从哲学和伦理学的角度来看，是否算‘人’，取决于我们如何定义‘人性’。”
林少瑾的目光依旧冷峻，但语气中多了一丝探究：“那你觉得，基因编辑后的‘新人类’，是否还具备‘人性’？”
沈寒舟沉默了片刻，随后抬起头，目光坚定：
“林哥，我认为‘人性’并不仅仅取决于基因，而是由意识、道德、情感和社会性共同构成的。只要‘新人类’仍然具备这些特质，他们就仍然是人类。”
“可如果基因编辑让他们的能力远超普通人，甚至改变了他们的思维方式呢？他们还会认同自己是‘人类’吗？或者说，普通人还会认同他们是‘人类’吗？”
沈寒舟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林哥，您说的这个问题，其实历史上早有先例。比如，工业革命后，人类通过技术大幅提升了生产力，但并没有因此失去‘人性’。
再比如，现代医学让人类的寿命延长了一倍，但我们依然认为自己是‘人类’。基因编辑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技术进步，它改变的是我们的身体，而不是我们的本质。”
林少瑾的眉头微微舒展，但语气中依旧带着一丝质疑：“可如果基因编辑让‘新人类’与普通人之间产生隔阂，甚至对立呢？历史上的每一次技术进步，都伴随着社会分化和矛盾。你能保证‘新人类’不会成为新的特权阶层，或者被普通人视为‘异类’吗？
还有，就算近百年都不会变化，可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呢？几百年，几千年以后，人类还是人类吗？”
沈寒舟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林哥，这正是我们需要努力的方向。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分化就放弃进步，而是要通过制度和文化，确保技术进步带来的红利能够惠及所有人。基因编辑技术不应该成为特权阶层的专属，而应该是全人类的共同财富。
而且......我认为这项技术是一定会被推广开来的，如果今天不由我来开启，那么一定会由其他人开启！
倘若是华夏人还好，可若是其他国家的人比我们提早一些掌握这个技术，我害怕这又是一次新的‘海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