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晔后退一步，挣脱了被抓着的手，眼神中充斥着警惕和怀疑。
黑发的林晔愣了一下，转过身来，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眼神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林晔感觉到危险，再次后退一步。
“你不相信我。”黑发的林晔忽然开口，脸上有些受伤，“你连自己都不相信，却相信其他人，是吗？”
林晔皱起眉，谨慎地远离眼前人：
“我当然相信自己，但是你们好像很喜欢用我的脸来迷惑我。”
“你们？”黑发的林晔挑了挑眉，眼中浮现出嘲弄，“所以你也觉得我是来迷惑你的，所以不愿意跟我走是吗？”
林晔不置可否，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后退。
这一次黑发的林晔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自己，脸上再没有了任何的情绪，最后确认道：
“你现在跟我走，就能得到自己所有的记忆，可以得到深渊的权柄。但是你如果转身选择了其他人，你将要面对的，就是整个深渊的敌意。
你现在还要后退吗？”
林晔一愣，谨慎地停下了。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现在在蒙德。而这个时期的蒙德，正是灾难前夕，你要不要猜猜迭卡拉庇安会在什么时候死？”黑发的林晔继续说道。
林晔瞳孔微微收缩，意识到了什么：“所以这其实是一个拖延我的陷阱？！”
黑发的林晔微微一笑：“虽然忘记了很多事，但好在我还没有那么蠢。”
林晔：……
这人拐着弯儿夸自己的样子，倒是的确有他的几分风范。
“所以，你现在开始选吧。”黑发的林晔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乎很笃定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这时，林晔耳边又响起一些声音。
那些声音模糊不清，像是含糊的呓语，却莫名牵动着他的内心。
林晔抿唇不语，目光打量着眼前人，心中抉择艰难。
他知道，如果自己这一步走错了，等待他的就是真正的死亡，是永远翻不了身的毁灭。
林晔沉吟着，目光落在面前这个与自己从前有着一模一样容貌的男人身上，忽而道：
“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黑发的林晔早就猜到他有此一问，淡淡一笑：“你问。”
“你知道是谁要害我？”
黑发的林晔挑眉，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但很快就笑了笑：“亚斯莫德没有告诉你吗？她们四影才是最想活的人啊。”
林晔深吸一口气：“她说是命运。”
“那就是命运。”黑发的林晔嗤嗤冷笑，说着肯定的话，眼底却带着十足十的嘲弄，“他自称命运，而他的另一个名字，你应当也听过。”
“什么？”
“伊西多尔。”
这个名字，林晔不久前听亚斯莫德提起过，那个女人还将自己与这个人比较，甚至说所有的试炼者都不如他。
林晔当时没觉得怎样，现在倒是忽然好奇起来。
这个叫做伊西多尔的人到底有多厉害。
黑发的林晔看出他心中所想，轻轻嗤笑：“能有多厉害。要是真的跟传闻里那么手眼通天，也不至于等到我来了。说到底也只是个废物罢了。”
还真是……狂妄。
林晔嘴角抽了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停顿片刻，他又问：“你一直在这深渊之中吗？空呢？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黑发林晔眼中闪过暗色，不动声色地轻嗤：“我不在深渊能在什么地方？当年还不是我主动分离灵魂换你这五百年的安宁的。至于空，他还能在哪儿？当然是在最底下锁着的咯，他可没有我自由，惨着呢。”
话音落下，他目光落在林晔身上，似笑非笑：“你跟我走，我们融合为一体后，你自然会知道空现在的情况，不仅如此，你还能带他走，甚至你想带谁走就能带谁走，如今被关在深渊里的试炼者，可是能组个军队出来，带上他们一起，法涅斯当年修修补补才稳固下来的壳就拦不住我们了，我们说不定能直接回家。”
最后这句话的诱惑力简直加倍。
林晔呼吸都有些乱了。
不用按部就班走流程，直接通关回家，这简直是林晔这几年里听过的最有诱惑力的建议。
答应的话就在嘴边，他却忽然顿住了，猝不及防对上黑发林晔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狡黠的笑意，他也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触动了林晔的心神，继续低声诱惑道：
“父母妹妹还在家里等着呢，你不想现在就回家吗？我想家了，林晔，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数万年了。”
他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倏忽刺破了林晔脑海中的迷雾，一下子与某种东西接轨了。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
林晔倏忽瞪大了眼睛，猛地后退一大步：“不，不对，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的声音和我深境螺旋外面听到的那个这么像？！”
黑发林晔明显地愣了一下，皱起眉沉吟片刻，倏忽笑了：
“哦，忘了你不记得了。当年，伊西多尔和我一前一后被判失败，我们约定合作，我帮他夺得天空岛，他……帮我拿下深渊。现在，深渊就是我，我就是深渊，”
年轻男人咧嘴笑得诡异，刻骨的寒意从林晔心底涌上来。
他此刻想到了很多东西，在倒立神像遗迹中遇见深渊使徒对他恭敬非常，那恭敬超过了对荧，他原以为是因为空没有按照剧情走的缘故。
现在想来，恐怕不是那么回事。
他又想到空说的，深渊对他纠缠不休，毁灭一个坎瑞亚就为了带回他。
既然深渊就是他，那他应该可以控制深渊才对，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出？难不成……
林晔心念一动：“五百年前，是你故意为之！”
“怎么能这么生分，那时候我们并未分离，不分你我，我做下的决定当然就是你做下的，哪怕是欺骗，也是我们共同的决定，不是吗？”
眼前人笑得讽刺的模样让林晔毛骨悚然。
他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收获这样一条消息，简直让他对过往的人生都产生了怀疑。
他竟然故意让空在深渊关了五百年？！
这让他出去之后怎么面对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