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防空导弹撕裂云层,拖着灼目的尾焰,发出尖锐的破空嘶鸣。它的红外导引头已死死锁定前方十几个高速移动的热源——那是一群呈松散战术编队飞行的炎国“蜂群”无人机,机身小巧,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锁定!发射!”护卫舰的武器官按下发射钮。
指挥室内,道森将军嘴角刚浮起一丝猎人般的冷笑,下一秒便彻底凝固。雷达屏幕上,那些代表无人机的光点并未散开规避,反而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在空中划出令人目眩的诡异弧线,瞬间重组。它们不再逃离,而是调转方向,如同飞蛾扑火,竟迎着那枚呼啸而至的“毒刺”导弹飞去!
“上帝……它们在干什么?!”副官的声音因惊愕而变调。
道森没有回答,一股寒意从脊椎窜升。
他看清楚了——十几架无人机灵巧地分作两列,如同为导弹铺设了一条死亡走廊。冲在最前的三架“诱饵”猛然压低头部,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朝着海面上“林肯”号脆弱的右舷俯冲!后面那枚庞大的导弹,其笨重的弹体在如此急转指令下发出嘶鸣,却被前方炽热的目标信号死死拽住,像一头被激怒却失去理智的公牛,埋头冲向自己的阵营!
“不!右满舵!全速规避!”道森的怒吼与凄厉的撞击警报同时炸响。
太迟了。
导弹的固体燃料推进器迸发出最后疯狂的咆哮。五十米、三十米、十米……领头无人机在即将触舰的瞬间,以不可思议的灵巧贴着雷达天线基座疾掠而过,如雨燕点水。而那枚凝聚了尖端科技的“毒刺”,带着全部的动能与毁灭意志,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林肯”号右舷水线以上三米处的钢板。
“轰——!!!”
“将军!右舷水线下结构破损!三号舱室全毁,四号舱室进水无法控制!”
“轮机输出功率下降百分之四十!我们失去了一半动力!”
副官带着哭腔的报告穿透嗡嗡作响的耳膜。
道森推开搀扶的士兵,踉跄扑到千疮百孔的舷窗前。视野所及,整片海域仿佛都在燃烧。
“一群饭桶!彻头彻尾的饭桶!”道森的怒吼混杂着血腥味和绝望,“谁下的命令用防空导弹打这些东西?!这他妈是用战斧砍蚊子!”
“是参谋部联合作战指令,认为饱和导弹攻击可以彻底清除……”
“饱和?现在被‘饱和’的是我们自己的舰队!”道森一把抓起通讯器,手指因愤怒剧烈颤抖,“全频道广播!立刻停止所有防空导弹攻击!改用近防炮和电子对抗!重复,不准再用导弹!除非你们想亲手炸沉自己的座舰!”
命令带着电波的焦躁传遍联军频道。导弹的尖啸暂时停歇,海面上只剩下零星的近防炮火在徒劳编织弹幕,大多落在无人机旁的海面,炸起苍白的水花。一种令人心悸的短暂寂静笼罩下来。
道森扶着滚烫的控制台边缘,死死盯住雷达屏幕。那些代表无人机的小红点,在经历了导弹的“礼送”和炮火的洗礼后,非但未减,反而开始重新聚拢。它们从不同高度、不同方位,沿错综复杂、绝无规律的轨迹,如同被无形磁石吸引的铁屑,迅速汇合。
“它们……在重新编队。”雷达官的声音干涩。
三十架、五十架、一百架、三百架……仅两分钟,一个更庞大、更密集、更秩序井然的黑色蜂群,在联军残破舰队上空再次成型。它们悬停了片刻,旋翼高速切割空气,发出那种高频、尖锐、仿佛能钻入脑髓、勾起最原始恐惧的集体嗡鸣——那是掠食者开餐前的祷告。
道森喉咙发紧,心脏沉重撞击胸腔
……
小日子舰队。
经过导弹的自我轰炸后,搭载直升机的航母一样已经满目疮痍,比美丽国那边好不到哪里去。
吉尔指挥官脸上混杂着油污、血迹和冷汗,崭新军装左袖被烧去大半,露出红肿起泡的皮肤。
“报告……”作战参谋的声音嘶哑得几乎难以辨认,“机库火势无法扑灭……右倾已达十四度……全部动力丧失……我们……已无法维持舰体平衡。”
吉尔没有反应。他透过布满裂纹的观察窗,望着天空中再次集结完毕、黑压压如同末日鸦群的无人机蜂群。
“指挥官!炎国无人机群转向!朝我们来了!全部朝我们来了!”通讯器里传来了望员崩溃的哭喊。
备用指挥室内死寂,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和海浪撞击船体的轰鸣。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吉尔身上,这个出征前在神社前信誓旦旦的男人,此刻脸色灰败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
“长官……”作战参谋突然双膝一软,彻底脱力地瘫跪在湿滑地板上,“投降吧……求求您,投降吧!炎国人有不杀俘虏的传统……历史上,只要我们放下武器,他们甚至会给予治疗,最后……安全遣返……”
“是啊,长官,投降吧!”
“打不过了,根本打不过……”
“我想活着回家!我妈妈还在等我!”
哀求声、哭泣声此起彼伏。军官们相继跪倒,有人开始撕扯自己残破的军服,想寻找任何白色的东西——但急救绷带早已用尽。
一名年轻的海军少尉眼中闪过求生欲,他手忙脚乱地解开腰带,褪下军裤,露出了里面传统样式的纯白色兜裆布。
“用这个!这个行!白色的!”他高举那截布条,仿佛举着通往生路的钥匙。
荒诞而可悲的一幕出现了。更多人开始效仿,撕下内衣衬里,扯出勉强算白色的床单碎片。但最刺眼、最密集的,依然是那一条条在硝烟与火光中无力晃动的白色兜裆布。
吉尔闭上了眼睛。出征前的殷切嘱托、镜头前的慷慨激昂、自我膨胀的“必胜”信念……种种画面闪过。他睁开眼睛,看着跪满一地、涕泪横流的部下,看着窗外那越压越低、死亡气息扑面而来的蜂群。
“传令……”他的声音嘶哑微弱,如同叹息,“悬挂……不,举起所有白色物件……向炎国无人机示意……我们投降。”
他停顿一下,补充了那句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命令:
“用国际通用求救频道,明码广播:我们无条件投降,请求立即停火。”
指挥中心。
甲板画面被放,幸存的小日子正拼命挥舞着一切能找到的白色物品。破布条绑在步枪刺刀上,床单挂在折断的天线上,更多的人直接用手挥舞白色碎片。而其中最引人注目、也最数量众多的,赫然是一条条在风中飘荡的白色兜裆布。
指挥室内出现了一阵短暂的、落针可闻的寂静,随即被低低的笑声和摇头叹息打破。
“真是……‘传统艺能’不忘本啊。”一位空军将领揶揄道。
“畏威而不怀德,”叶老收敛了瞬间的笑意,眼神重新锐利,“老祖宗早把这帮人骨子里的东西看透了。你把他打疼了,他能跪得比谁都快。你对他稍露仁慈,他转脸就能琢磨着怎么咬你一口。”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指挥中心最核心位置的那个年轻人。
陈军。
他依旧穿着那身皱巴巴的白色实验服,头发凌乱,眼窝深陷,面容是长期极度缺乏睡眠后的青灰色。但他的眼睛亮得惊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上那些挥舞白布的身影,眸子里没有丝毫温度。
“陈工,”叶老沉稳开口,“按照国际交战惯例,对方已明确出示白旗并广播投降,通常我方应停止攻击,接受投降。你的意见是?”
所有目光聚焦在陈军身上,等待他的裁决。
陈军缓缓从控制台前站起身。他走到主屏幕前,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出云”号颤抖的画面。
“在历史上,”他开口,声音因疲惫而沙哑,但每个字清晰如冰珠坠地,“他们每一次对我们发起侵略,失败后只要举起白旗,最终付出的代价都微乎其微。”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指挥室内每一张面孔。
“于是,一代又一代,在他们的战略思维里,形成了一种近乎本能的投机逻辑:侵犯炎国,是世界上最‘划算’的赌博。成功了,便是无尽的财富、土地和写入史书的‘荣光’;失败了,大不了鞠躬、道歉、举白旗,然后等待下一次机会。成本极低,潜在收益却巨大——这,就是他们敢于一次又一次挑衅的深层底气。”
他停顿了一下,手指精准地点向屏幕上那些刺眼的白布,声音转冷:
“今天,如果他们举起白旗,我们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停止攻击,接受投降,甚至可能出于人道提供援助……那么,十年、二十年之后,当他们的新式航母再次下水,当他们的政客再次叫嚣‘炎国威胁论’,这支舰队,或者它的继承者,还会出现在我们的家门口。因为深植于他们骨髓的教训不是‘侵犯炎国会死’,而是‘侵犯炎国,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再次投降’。”
指挥室内鸦雀无声。
“所以,”陈军的语气斩钉截铁,“这一次,必须打破这个循环。”
他看向叶老,看向每一位将领:
“他们既然敢来,就要做好永远留在这里的准备。”
“唯有让侵犯的代价高昂到无法想象、恐怖到深入灵魂,这片海,才能获得真正的、持久的安宁。”
“我的建议是:”陈军一字一句,“无视投降信号。执行原定摧毁指令。”
……
甲板上。
看到天空中那黑压压的蜂群骤然停止前进,悬停不动,吉尔几乎虚脱,一股混杂着耻辱与狂喜的热流冲上头顶。
“停了……它们停下来了……有效!投降有效!”他语无伦次地喃喃道。
周围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夹杂着哭嚎的欢呼声。军官们相互拥抱,士兵们丢开手中可笑的“白旗”,许多人对着天空磕头。作战参谋连滚爬爬过来,抱住吉尔的腿,泣不成声:“长官……我们……我们活下来了……”
吉尔脸上挤出一丝扭曲的笑容。是啊,历史总是相似。只要低头,只要示弱,炎国人那套“仁义道德”的枷锁就会套住他们自己的手脚。虽然惨败,但只要人活着回去,就能编织“力战不屈”的故事,就能保住根基。他甚至开始在心中勾勒回国后报告书的措辞。
然而,他嘴角那丝庆幸的笑容尚未展开,了望员变了调的、极度惊恐的尖叫声如同冰锥刺破所有虚妄:
“动……动了!它们又动了!!”
吉尔霍然抬头,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天空中,那些静止的无人机,所有旋翼转速同时提升!先前的高频嗡鸣陡然拔高,化为一种更加刺耳、仿佛亿万只金属蜜蜂同时振翅的死亡协奏曲!紧接着,整个悬停的蜂群开始缓缓地、然后迅猛地向前压来!
“不……不可能……我们投降了!我们举白旗了!国际法!战争公约!!”吉尔失声狂吼,声音因恐惧而撕裂。
回答他的,是蜂群骤然加速俯冲时撕裂空气的尖啸!
第一波,十二架自杀式无人机脱离大群,排成精准的楔形队形,拖着淡蓝色尾迹,以决绝的姿态,朝着“出云”号最脆弱、火势最猛烈的舰尾——那个被炸开巨大缺口的直升机库——撞了下去!
“雅蠛蝶!!!”
“我们投降了啊!!!”
“妈妈——!!救我!!”
绝望的哀嚎在下一秒便被震耳欲聋的连续爆炸彻底吞噬。
“轰!!!轰隆——!!!”
第一架无人机如同炽热陨石,精准砸入机库火海,引发更剧烈殉爆,整个舰尾仿佛被巨手掀起。第二架、第三架……接踵而至,它们无视那些挥舞的白布,无视哭喊的身影,冷酷地寻找着舰体每一个关键节点。
在饱和式精准打击下,发出钢铁扭曲断裂的呻吟。爆炸的火光一次次照亮甲板上奔逃摔倒的身影,浓烟与烈焰迅速吞噬一切。
三个小时后。
残阳如血,将西边的天空和海面染成一片凄艳的赭红,又渐渐冷却为沉郁的暗紫。曾经战舰列阵的海域,重归死寂。
海面上,漂浮着无尽的残骸:扭曲的钢铁、焦黑的木板、倾覆的救生艇。十二艘“反炎国联盟”舰艇,全军覆没。有的侧倾浸泡,露出锈色船底;有的拦腰折断,正缓慢沉入深渊;有的仍在静静燃烧,火光倒映在油污覆盖的海面。
海风带来了焦臭、硝烟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息。
总指挥室内,主屏幕上最后一个实时画面,定格在“林肯”号护卫舰上。它在承受超过十五架无人机决死撞击后,庞大舰体终于从中部断裂,舰艏舰艉绝望上翘,随后缓缓被海水吞没,只留下翻滚的气泡和扩散的油污圈。
陈军静静看着,直到屏幕上的光点彻底消失。他极其缓慢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这口气仿佛带走了他体内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量。
没有胜利欢呼,没有激动庆祝。只有一种从灵魂深处弥漫开来的、无边无际的疲惫,沉重地包裹住他每一寸骨骼。
过去两个多月,他就像一根被绷到极限、随时可能断裂的弓弦。现在,箭已离弦,目标粉碎。那根弦,也到了极限。
他甚至没有力气说话,一阵剧烈眩晕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他勉强挪动脚步,却最终失去平衡,直接歪倒在指挥室角落里那张沙发上。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到陈军睁开眼睛后,他吓了一大跳。
四周站着一群大佬,沉默无声看着他沉睡,就好像一个个雕刻的守护神。
看到陈军醒过来后,没等他开口说话,突然,叶老就郑重喊话。
“致敬英雄!”
说完,叶老带头抬手敬礼,在他的旁边,一个个大佬纷纷抬手,对着刚刚醒过来的陈军敬礼,旁边,还站着一个个科研干部,也对着陈军敬礼,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饱含着敬意,就这么无声对着他敬礼。
许久许久……
陈军感觉到了一股股暖流,在心中激荡不已。
……
反炎国联盟在海上全军覆灭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世界。
马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首当其冲的就是美丽国这边。
此刻。
白色行宫大楼之内,正准备奔赴高尔夫球场的黄毛,正在整理自己的运动装,这是他放松的爱好之一,每年都花费不少费用在这方面。
“这段时间,炎国给的压力不小,联合舰队都出去了,肯定是压着炎国打,在他们的求饶谈判电话打到我这里之前,我不会出面。”
他自语了一句,语气充满了自信。
毕竟,六艘航母的联合舰队,是可以横扫当今世界任何一个国家,炎国也是一样。
就在此刻,脚步声匆忙从办公室的外面响了起来。
“不好,舰队出事了。”
“炎国人那边投降了吗,先不用理会他们,等我去运动完再说,现在是属于总统先生的个人时间。”
部长急了,拦住这个口无遮拦的人,说道:“是我们舰队出事了,至今为止,我们的联合舰队在海洋上全部失去联合,根军最新的情报,他们都已经被击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