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韩飞在愣神,霍猿魁出声提醒道:
“你怎么了?”
韩飞回过神来,赶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轻声道:
“没什么,就是刚刚...走神了。师侄先行谢过大师伯了。”
韩飞说到这里,已经重新恢复正常,他郑重的给霍猿魁行了一礼,随后他抬起头来,轻声问道:
“大师伯,你可以和我说说你和老头子的事情吗?”
霍猿魁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没什么事情,上次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吗。”
韩飞轻声道:
“上次,大师伯也只是说了一个大概,我还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紫山玄机门的那些师祖要对老头子下手,还有,紫山玄机门的气运跌落,您说也和老头子有关,到底是什么关系?就算老头子和宗门决裂,按理说也不可能影响到整座宗门的气数吧。”
霍猿魁的双眸微微凝聚,似乎陷入了回忆中,他缓缓道:
“所有事情的起因,归根结底无非是一个贪字,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
“六十年前,你师傅少年来紫山玄机门拜师,虽然说是拜师,但实际上他是带艺拜师,自身早就修行过其他武功,这也是为何他可以连败我宗门数位高手的原因。你应该知道,越是江湖大宗,对于收徒也就越严格,底子越清白,才越会被宗门看重,这样做,是防止宗门的武学被人偷学带走,甚至是成为他日覆灭宗门的根源。纵观江湖千年,这样的事情不在少数。
所以,薛若海虽然展露了他过人的天资,却依旧被宗门的祖师堂长老们拒绝就是因为这一点,最后在我和师傅的力保下,才算是勉强同意了他进入宗门,却也只能让他以外门弟子起步,甚至不愿意传授他任何宗门的武功,就是在防着他。可你师傅的天资太高,哪怕受到了重重阻力,依旧无法阻挡他成为那万众瞩目的存在,三年的时间,他不但靠自身实力打破了宗门的晋升规则,更是力压同辈所有弟子,甚至成为了弟子中所有人都仰慕的存在。
而且你师傅年轻时,为人性格洒脱,不拘小节,更是不喜礼数约束,对于宗规最不在乎,或许这也和他武道一途上的天资过人有关,可也正是因此,他始终被长老们所忌惮,他越是优秀,这忌惮也就越深,在他和叶星士接触后,叶星士根据他的描述,第一次划分了武道五境一说,当时还不健全,可却已经让他们二人在江湖生名声鹊起,薛若海的大名,江湖共知,他在宗门弟子间的名气也到达了巅峰。
也就是这一刻开始,就连师傅也开始忌惮他,因为师傅知晓了一件事,那就是气运加持才是武道往上走的关键,而薛若海的天资注定了他的武道气运浓厚,但任何地方的气运都是固定的,薛若海强,师傅的气运就会弱,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薛若海挡住了他在武道上更进一层的希望,这也成为了他的心病。再加上有心人的暗中挑拨,在弟子中散布让薛若海掌管紫山玄机门的风言风语,在他尚未回到宗门前,已经形成了一股暗流涌动。
最后无论是师傅还是那些长老,都认为薛若海的存在,会让他们在宗门中失去了应有的地位和权利,甚至是尊严,更关键的是他的无法掌控,让他们无法判断紫山玄机门落在他手中的最后走向,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师傅默许的情况下,一场针对他的暗算也就此展开。后面的事情,你都知晓了。”
韩飞恍然道:
“所以,他们是担心老头子夺走了他们的气运,更担心老头子夺走了他们的位置,宗门传承,不是一件正正常不过的事情,竟然会有人因为这个去谋害自己宗门的弟子。”
霍猿魁轻声道:
“人都是一样的,哪怕是武道强者也终究还是人,是人都会有贪嗔痴三毒之说,七情六欲更是人伦纲常,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薛师弟并非自小待在宗门,故而才会被世俗的看法所误,忌惮之心一旦滋生,就会化作心魔。”
韩飞微微颔首,随后再次问道:
“那紫山玄机门的气运更迭又是怎么回事?我对气运一说还算了解,任何宗门的气运都有自行其道,哪怕老头子带走了一部分,在他与宗门决裂后,也不会影响到宗门气运,这本就是天道使然,为何会因此跌落?”
霍猿魁轻叹一声道:
“这个事情,实际上要怪我,当年薛师弟得知了我被关押的事情后,一怒之下杀上了紫山玄机门,那时已经过去了十年,他已然成为了真正的天下第一人,紫山玄机门根本没有一合之敌,就算是我师傅和六大祖师堂长老联手,也未能挡住他,也就是那一次,祖师堂长老折损三位明悟境高手,重伤两人,其中也包括我师傅。
被迫于压力,师傅只能将我重新放出,他本来是要带我走的,但当时的我虽然被关押有怨气,却并未打算叛离宗门,毕竟这里就是我生长的地方,所以我拒绝了,甚至要求他不能那一日的事情传扬出去,薛师弟也没想到他不惜一人战一宗,救出我这个没用的师兄,最后我竟然会如此让他失望,他答应了我的条件,但愤怒之余,一掌打散了紫山玄机门的半数气运,算是惩戒。紫山玄机门也是从这一刻开始走向了没落。”
韩飞终于知晓所有的前因后果,也是不禁感慨,老头子果然是老头子,即便年轻的时候也是如此夺目,一人战一宗,他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轻叹道:
“不管如何,时过境迁,如今也算是得以圆满了。”
霍猿魁对此没有回应,只是轻声道:
“这里的事情结束后,你打算做什么?虽然你已经成为了紫山玄机门的客卿,但不代表你需要一直留在这里,剩下的事情,我会和蒋云峰先帮你分摊一部分的,等到时机成熟,你再回来不迟。”
韩飞点了点头,他缓缓说道:
“我打算先回紫薇阁一趟,有些事情还想要弄清楚,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先去做。”
霍猿魁看了他一眼,韩飞只是微微一笑,只是笑容多少有些不怀好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