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与温蒂并非什么情侣,更不会有嫉妒之心间隔,哪怕让两人同时站在照相机前,拍出来的照片也不会有多唯美,只会映照出一个长相贼奸的矮子,以及穿着女装,粉彩飞扬的怪男人,要多怪就有多怪,倒不如说称之为一路的奇葩更为贴切。
就算如此,两个男人也依旧保持着微妙的关系。
在落花村最不受待见,永远都是一个人,苦寻父亲的女装男,以及天天被客人吼,被同事轻蔑,苦苦寻找着那一天飘渺爱意幻象的小男人,世间将两人关在了同一间房内。
所以两人便相濡以沫,共同维持着最底层的生态?
当然不是,对杰克而言,温蒂不过是个‘没必要看不起’的人,可以放下架子,摘下面具,一声不吭同处一室的人,无需计算取舍得失,可以浅浅地期待哪天从对方的饭盒里头蹭点什么菜的人。
这与陌生的他人无异,在杰克的认知里,本该如此,也该如此。
那家伙,可从来没跟我透露过自己的身世...
当然,杰克自己也没有跟他讲过,毕竟他的过去可没有什么特别的——本是普通家庭出身,与纨绔子弟鬼混,被赶出家,最后找到了自己的天职,一段平平无奇,甚至听众都不屑去怀疑的故事。
把玩卡片的手法渐渐变得粗暴而无情,就算口袋里装着的是与自身度过了一半人生的卡片,肆意的皱褶依旧一划又一划地留在了表面,或许就连杰克也没发觉,自己在烦躁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会那么凌乱。
认识了这么多年,温蒂的情报,说不定还没那该死的男人几天几夜,顶着个寒碜的笑容骗到的多。一想到这,杰克自然是一肚子的热气,争先恐后地抢着从全身的毛孔喷出。
该死,我可不想到时候连个炫耀战利品的对象都找不着,这闪闪发亮的金币,得在倒影时才显得璀璨才对!
“你们有种跟我来一场豪赌吗?!”
杰克确信自己已经足够撑开嘴巴,将血管里滚留的焰气如同巨龙喷吐烈焰,由丹田泵上咽喉,以唾沫飞星的形式震慑全场,面向那令人厌恶的背影投出决斗手套。
但让杰克的自信立刻湮灭的是,长条的车厢内,却只有四张凶神恶煞的脸转了过来,他立刻就像一只躲进粮仓偷吃的小鼠,被不小心惊醒的巨猫凝视,动弹不得。
就算自己是被总管亲自授命与罗塞同级别的协助者,他的手下却一点也没把杰克当一回事,那从未受过深度教育的面相,被野蛮与攻击性填充的人格,杰克上了棋牌桌还有一手好牌给自己撑腰,若在街边遇到长得凶残的人迎面走来,杰克那可是立马屏住呼吸,让猛烈的心跳为自己擂鼓助威,昂首挺胸着的卑微。
马路上都如此不堪,更何况如坐相亲桌般的亲密无间呢。混合着男性特有的体味冲鼻而来,短短一秒的时间,就已经在杰克身上实施了3轮的酷刑,只因其中一个小混混长了一张别致的大方脸,比起凶意,认人笑的元素更为丰富,否则他肯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嘿!动摇个什么劲儿,你可是光靠扑克牌就能将这些家伙身上剥得光溜溜的天才,没理由被他们唬住,况且他们与我不是一个阵营的嘛!干嘛这么恶狠狠瞪着我!你们是总管的私兵就可以这么目中无人吗!
与激荡的内心相悖,杰克倒是抿住了一抹高傲的邪笑,遂抬起脚,鞋底的灰尘化成飞屑四散,拼尽要咬断奶瓶嘴的狠劲,对着前座无辜的崭新扶手,气势上踹出一记灭杀神佛的踩踢,竟把表面还在泛着新品亮光的扶手部件从椅子上剥离了下来。
部件重重地砸到了钢制的地板上,发出厚重的碰撞声,可以从翻了个身的部件上,看到一条很明显的伤痕,想不到使用还未超过一年的部件,能被小小杰克为了掩盖内心不安的仓促一脚踹成废品,就连罗塞的四个小弟也都露出了惊讶的眼神,在他们贫乏的认知里,也都知道钢铁可不是区区人类能随意损坏的。
要是正常人,这时候就得抱头烦恼赔偿金额以及将要被繁琐的质问浪费掉的时间,但杰克很明显从小弟的表情上找回了自信,使出吃奶的力气捡起那块被自己损毁的部件,可以装下3块小蛋糕的长度在杰克手中更显巨大。
紧绷瘦弱的双臂,一鼓作气,夸张地拉开身体,猛地一推,将部件往那可恶的背影抛去,紧接着来不及喘气立马大喊道:
“看过来!孬种!”
撞击声与杰克的嘶吼在车厢内炸开,惊得沐阳从座位上蹿起,摆出极高境界的防御架势,护在了温蒂跟前,从二层依稀传下来的切切私语也在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问你话呢,正视我。”
真是个不正常的家伙,好好的车途都被你搞砸了。
瞄了眼撞击声的来源,可想而知那座椅的背后,留下了一道多深的伤痕,虽然离自己的位置有一段距离,但还是流下了冷汗,要是杰克更加强壮,或者那块部件更加轻盈,或许自己就得被这次奇袭打个措手不及。
“喂,你们坐那么远干嘛?这不空着大把位吗?过来坐啊。”
4个手下困惑着要不要跟着一块起哄陪着疯,诚恳地用眼神询问翘着二郎腿的罗塞的意见,但罗塞又哪是经历过风雨的大人物,就连被雨雪染湿的衣裳,都不足以拭去他尚有余热的内心,一时间还没从杰克出乎意料的异常行为中回过神来。
就是!躲什么躲!是不是男人啊!
罗塞没有响应,手下四人也并非没有脑子的苍蝇,便顺着以往的习性,胡闹了起来,根本不当这里是公共场所。
“咱们正无聊着呢,敢不敢来玩两把?”
有罗塞手下的造势,杰克便更加肆无忌惮,甚至踩在了别张本该用来安置臀部的座位上,以后又会脏了谁的屁股,没有人会在意。
“来呗,车厢甚是冷清,报个团取个暖,何乐而不为呢?”
为了丰富自己的存在感,罗塞嘴里塞满了平时根本不屑于拿出口的词句,洪亮的大嗓门又把二楼躲藏的可怜虫们吓呆了。
“咦?他,他们怎么会在这??”
即使是思想慵懒的温蒂,这时候也终于发现了远处的熟面孔,生怕他还跑上去打招呼,沐阳可是费劲了心思,挡在了能在温蒂向各个方向启动前就阻止他的位置,要是温蒂被掳去了,那沐阳就不得不接下从一群男人的手中夺回一个大活人,外加在警卫队到来之前带着温蒂远走高飞的艰巨任务,只有白痴才会任由发展。
“我们似乎也没那么熟吧,这里是公共场所,能不能有点本地人该有的克制,丢人。”
虽然沐阳并不中意在口水论战中将战场烧到地域或者人种,但有时候这种下流的手法也确实能缓解一时之需。
“呸!什么人不人的!我是活人,又不是教科书上的历史记号,我爱怎样就怎样,你就别浪费时间了,来呀!与我一决胜负!”
成功站在群众对立面上的杰克,将从口袋掏出的东西展示,就算借用温蒂的空空大脑想,都能猜得出来那是扑克牌。
要在下一站前想办法剥离这群家伙,这些人就是一群不要命的炮弹,只要拖延住我们的脚步,就算害他们吃一个月的牢饭,那我们也会被误认为关系者,陪着和这团淤泥...!
沐阳看了一眼窗外灰朦朦的天空,瞬间来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