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人无两度再少年
明德七年正月十九
凭心而动，乃顺心。
为求心安，亦求无悔。
一口鲜血吐出，墨千殇再次一个侧翻躲过一道内力，看着场中肆意挥洒内力的叶鼎之，他一脸苦笑，
“这，真的是用不完啊”
内力乃历经苦练而来，随岁月而增长，亦有限，亦有尽头。
但叶鼎之如今之内力，完全就是无穷无尽，配合上虚念神功第九重的玄天罡气，无坚不摧。
这也是墨千殇受伤的原因，他低估了叶鼎之内力的霸道，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一剑引爆一个内力球，墨千殇开始向着叶鼎之快速移动，沿途能躲则躲，不能躲则劈开内力球，片刻后，少年终于来到他的面前。
“万川秋水”
以万水千山的连绵不绝，破叶鼎之的无坚不摧，以柔克刚，本是正确选择。
但两者差距大到一定地步的时候，反而是柔被刚克。
“锵锵锵……”
墨千殇携潮水之连绵不绝一连七下刺在叶鼎之的身上，但都被浑厚的内力挡住，并发出吭哧声，
‘连铁马冰河也无法破防吗？’
看着他身上的这一层紫色罡气，墨千殇眼神一凝，立刻向后退去，叶鼎之一声怒吼，一掌拍出，浑厚的内力将少年拍飞，幸亏少年以剑格挡，方才避免重伤。
叶鼎之冷眼望着少年，右手微微一扭，露出一副闲情逸致的样子。
当一个人强到一定的境界，他追求的已经不是杀戮的快乐，而是耍猴时的那种乐趣。
“墨千殇，第九层虚念神功化无形为有形，可衍化天下万刃，亦可阻挡天下神兵。就算你拿着剑谱第一，也伤不了我！”
然而墨千殇又怎么可能服输，或者说他就没有服输这个概念。
缓缓起身，左手自剑身划过，眼中冰蓝火焰闪过，到了他这个境界，普通的剑招早已无用，唯有用本命剑。
“叶大哥，别人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叶鼎之笑着看他，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少年，冲动，狂妄，不服输，不甘心，这是少年最好的品质，也是这个年龄最好的品质。
“枯木逢春犹再发，人无两度再少年”
他很欣慰，少年没有辜负他的青春，没有辜负他的韶华。
回忆若泉涌，感慨如潮生。
这一刻，他是魔，也是人。
“墨千殇，打败我，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剑上称尊！”
“剑起！”
这一声少年喊的很大声，这里没有其他人，所以他不羞愧，他是少年，有资格做一些中二的事情，比如，喊出他的剑招！
“长空孤月！”
月轮再现，黑夜骤临。
半轮弦月半轮秋，半生飘零半杯酒。
曾经，他的剑意只能笼罩一片区域。
如今，却是一座城。
玥卿看着这一轮弦月当空，黑夜笼罩四野的现象，目瞪口呆，越是相处，越会发现他的可怕。
“他怎么做到的？”
尹落霞轻轻的将蓝色的发夹摘下，任由长发在清风中飘舞，翩然若尘。
“你很幸运，能看到他这一剑。曾经的他，一剑毁了无双城，一句星来，引万剑叩首。如今，他更强了，所以这一剑也会更强！”
蓦然，清风拂过，雪花在这西北大漠的土地上缓缓飘落。
一朵雪花飘在尹落霞的手上，落在玥卿的脸上。
紧紧裹住昏迷的幼童，玥卿呆滞道。
“这是，雪？”
“应该是，一场暴风雪”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顷刻间。
雪花飘飘，北风潇潇。
于阗国，瞬间覆盖在一片白茫茫的中。
风中。
叶鼎之挥手摘下一片雪花，放在手心看着它消散，
“准备好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道寒光，声声入耳马蹄鸣，铁马冰河入梦来，他伸出右手，双指夹住剑尖，他以为他能挡住，但这一剑是他的剑，他的本命剑。
一道蓝光出现，一只眼睛冒出。
“寒霜鸣！”
蓝眼疯狂闪烁，一道道风眼在少年的身后出现，暴风雪卷入，剑气带着剑意，再带着暴风雪蓦然爆发。
一道数十丈的蓝色光柱从少年的手中爆发，将叶鼎之淹没。
一条通天大道出现在于阗国的土地上，伴随着爆炸声，久久方才平静。
这一剑，直接打出了于阗国未来的望舒河。
雪花继续飘落，玥卿看着战斗的画面深深震撼！
雪花飘落在她清冷的脸上，使她多了些许的冷意，那一朵朵银色的珠钗，映衬着她的骄傲与圣洁。
尹落霞心中微微一叹。
她发现，若论容颜，眼前的这个圣女，真的是天下数一数二。
此刻，两人有幸看到世间最顶级强者的战斗，亦是深感荣幸。
强者战斗的余波本就不是常人所能想象，更何况这种顶级强者。
改天换地，移山倒海，不外如是。
场中。
寒舒继续飘落，少年看着眼前的大坑，久久凝视，突然，他的眼神骤缩，只见一道人影从前方数十米处缓缓爬起。
“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看到了，不是吗？”
叶鼎之缓缓走近，脸色很平静，拍了拍身上略有些肮脏的衣服，以及微微破碎的衣袖，一滴血液从指尖缓缓流出。
“这一剑，很强。已经胜过世上剑仙，但你知道，剑仙一直以来都是江湖对剑道有成之人的尊称，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仙。他们的剑，不过是有一些威力而已。”
“我知道。”
“忘了，你的确应该知道。在天外天，已经很久没人敢和我这么说话了，所以有些啰嗦。事实上，我都快忘记上一次聊天是什么时候了。”
微笑着拍完身上的皱褶，他很认真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襟。
“如果文君看到，又该说我邋遢了。”
少年微微一愣，看着眼前行为与常人无异的男子疑惑道，
“你没入魔？”
但他身上的气息，以及那狂暴的紫气，分明表示魔根深重！
叶鼎之嘴角扬起妖异的笑容，一抹紫色出现在唇瓣上，紫眸有些妖艳。
“不，我入魔了。只不过，我现在是顺从我的执念而已。”
看到少年一脸不信，叶鼎之突然问道。
“墨千殇，你觉得什么是魔？”
少年微微垂首，随后摇头。
叶鼎之见此也不以为意，笑道。
“是执念。魔乃人心之念。若是执念太深与心意相悖，就会有入魔的征兆。
我们总在控制我们的感情、行为和身体。为了大局，我们会抛弃自己的立场，为了私情，我们会割舍自己的良知，为了爱情，我们会抑制自己的内心。
这种心里明明知道是正确的，却必须妥协的行为，就是心魔。
当你入魔，你就不会再考虑这些，你就会随心所欲，放任自我。
所以我，还是人。只不过我选择了顺心，不再妥协。比如现在，我想杀了你。”
虚念神功第九重，玥风城毕生都在追求的境界。
他认为若是练成，则可以带着天外天打回北离，并且打败李长生。
如今，他毕生未达到的境界却被叶鼎之达到了。
本以为自己已然无敌，没想到，现实打了他一巴掌，他，竟然被少年伤到了。
当戏耍的猴子，伤到了自己，那训猴师自然会暴怒。
将手中的血液放在嘴中轻轻一舔，血液入喉，露出满足的神色。
突然，紫光一闪，叶鼎之瞬间出手，速度之快，宛若鬼魅，右手紫光弥漫，拍向少年。
少年见其来势凶猛，亦不避让，他是剑修，防御不是他的强项，唯有进攻才是真理。
狭路相逢勇者胜。
场上再次产生各种轰鸣。
少年的剑气，叶鼎之的内力，两者不时的飞出，劈向远方，又或是将那高大的圆顶摧毁。
短时间内，竟互相奈何不得谁。
少年说的对，他的进攻，的确比他的防御更强。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
一剑一世界，一掌一轮回。
两人在大梵音寺大打出手。
佛像，金身，罗汉，菩萨纷纷倒塌，两人从屋外打到屋内，从再从屋外打到广场，沿途留下一切一场空的痕迹。
百年古刹毁于一旦。
摩珂尊者带着众多僧侣闭眼诵经，沉默不语，唯有年轻的沙弥会流下心痛的眼泪。
一声剑与掌的轰鸣，两人分别停在佛塔的顶端。
这是大梵音寺的佛塔，也是高僧燃烧的佛塔，这里曾是最庄严神圣的地方，如今却成为两人的踏脚石。
雪花飘飘，冷了谁，寒了谁，也忘了谁。
月，依旧挂在那高空，看着古今中外世间沉浮。
一朵寒舒落在少年头上，一片月光撒在他的脸上，稚嫩而又自信，青春而又冲动。
气喘吁吁的他手持铁马冰河站在佛塔上。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对了数百招，虽然没有分胜负，但对他的消耗却是极大，而反观叶鼎之依旧气定神闲，镇定自若，只有那微微颤抖的右手表明他其实并不会好受。
“继续下去，你会死”
“我知道！”
“其实，你可以逃”
“我，拒绝。”
“少年，真好！”
墨千殇深吸一口气，肺腑像火一样燃烧，空气像冰块一样寒冷，两者同时在咽喉交汇，令他冰火两重天。
“这一战胜负未定！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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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下，作者为什么要写一些虐的剧情，因为我想让主角配得起李寒衣。就这么简单。
没有付出，就得到女子的爱，这是小说里的故事，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我不想主角也是这样，一路无敌的得到女子的真心，说实话，太虚假了，这样主角就太没特点了。我觉得，时间与苦难才能见证真正的感情，我希望这本书写完以后，我可以很自豪的说，墨千殇配得上李寒衣，而你们也不会反驳，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