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普敦城外的原野,已彻底沦为人间炼狱。
夕阳的余晖无力地泼洒在大地上,将遍地的残肢断臂、破碎的旗帜与凝固的血液,染上一层凄艳而悲凉的色彩。
血族公会的会长克勒文,此刻正置身于这片混乱的中心。
原本英俊而苍白的脸庞,因极度的愤怒与绝望而扭曲。
上一次开普敦之战,血族作为主力军攻城,结果精锐近乎全军覆没,元气大伤。
此次前来,他本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指望能拿回一些装备与坐骑,为血族保留一点复兴的火种。
万万没想到,兵不厌诈,这从头到尾竟是一场精心策划,冷酷无情的骗局!
所谓的谈判、赔偿、撤军,全是诱敌深入的饵料!
汉人利用了他们急于挽回损失的心理,以及那来自现实世界外交渠道的“保证”。
将他们这上百万人马,如同诱捕野兽般,引入了这片精心选择的屠场。
放眼望去,曾经庞大的班图联军阵型已被彻底冲垮,七零八落。
南越的步兵如同黑色的潮水,在混乱的班图人群中肆意冲击、分割。
骑兵如同灵活的毒蛇,反复撕咬着任何试图重新集结的队伍。
天空中依旧不时有箭雨落下,迅猛地收割着生命。
那些永不疲倦的尸兵,神出鬼没的鬼骑兵,以及凶悍的战宠,它们的存在,让这场战斗充满了超自然的恐怖与绝望。
偏偏班图这边,没有做任何有效的准备,各家的隐秘手段,均没有带来。
血族是靠巫术崛起,靠兽化士兵而称霸班图南部。
但这样神秘的巫师,一般不轻易出动,以至于现在没有任何反制手段。
“可恶的凯尔!完全是个蠢货!白痴!”克勒文再也抑制不住,嘶声怒骂。
“若不是他轻信敌人,何至于此!没有兽化能力,我军如何抵挡这些怪物!”
“蠢货啊,蠢货!联盟内有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类,整个南部迟早要被他们丢光!”
他身边的军团长,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兵,眼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奈。
“会长,形势已不可为!趁现在我们的阵线尚未被完全包围,还有空隙,赶紧下令撤退吧!”
“能逃回多少是多少,只要能回到布隆城,我们就有喘息之机!”
“否则……若是再次在这里全军覆没,我们血族……可就真的完了!”
克勒文身躯猛地一震。
军团长的话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瞬间从愤怒中清醒过来。
是啊,短短几个月,阵亡复活的成员等级大多只有一百来级,在这种层次的战场上,根本就是炮灰,毫无还手之力。
若再死一次,等级再次暴跌,资源尽失,血族将彻底沦为三流公会,再无翻身之日。
他死死咬着下唇,最终,艰难而又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这不得不为的逃亡命令。
而有这种保存实力、弃盟友于不顾的私心者,又岂止克勒文一人?
其他许多中小公会的会长,眼见战局急转直下,南越军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也纷纷动起了各自逃命的心思。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对联盟的责任与荣誉感。
于是,在混乱的战场上,开始出现极其不堪的一幕。
一些公会不再听从任何协调指挥,开始悄然后撤,试图脱离主战场。
他们丢弃了行动缓慢的步兵,甚至不惜冲撞友军的阵型,只为能更快地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原本就因为南越军冲击而摇摇欲坠的联军整体防御体系,因为这些自私的撤退行为,瞬间出现了巨大的漏洞,濒临崩溃。
“他们怎么跑了?”
“混蛋!别挤!阵型要乱了!”
“会长,xx公会的人往北边撤了!”
混乱如同瘟疫般加速蔓延。
信任在死亡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待到血色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开始笼罩大地时,整个班图联军的军阵已经四分五裂,名存实亡。
有的公会向北,有的向西,如同无头苍蝇般仓皇逃窜,只求离南越的兵锋远一些,再远一些。
原本浩荡的百万大军,此刻只剩下被冲散分割的少数军队,仍在负隅顽抗。
南越军显然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主力骑兵分兵数路,朝着那些溃逃的队伍猛扑过去,进行无情的追击与剿杀。
而在核心战场,南越的步兵则开始有条不紊地向内合拢,巨大的包围圈,将那些仍在试图抵抗的班图军队,大约半数——死死地围在当中。
这几十万被围的军队,彻底成了瓮中之鳖。
外有层层叠叠的南越精锐,内有混乱与恐慌,突围的希望极其渺茫。
接下来的三天,对于被围的班图军队而言,是真正的噩梦。
南越军并不急于发动总攻,避免困兽犹斗造成己方不必要的伤亡。
只是冷酷地维持着包围圈,用密集的箭雨进行远程消耗。
那些不知疲倦的灵兽,尸兵,鬼骑兵,则昼夜不停地发动袭扰,折磨着守军早已紧绷到极点的神经。
最致命的是,断水断粮。
仓促而来,本就未带多少补给,被围之后,水源和食物迅速耗尽。
烈日曝晒,夜晚寒冷,饥渴交加,体力飞速流逝。
玩家们尚能依靠系统强撑,但那些Npc士兵则开始成批地倒下。
几次组织起来的突围冲锋,都在南越军严密的防御和优势兵力下被轻易粉碎,除了留下更多尸体,毫无作用。
三天后,这支曾经的精锐之师,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npc士兵们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嘴唇干裂,连举起武器的力气都没有了。
玩家们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体力已降到了危险的红线。
这时,南越军的总攻号角,终于凄厉地响起。
这已经不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南越士兵如墙而进,精准地将那些班图玩家分离出来,逐一解决。
刀光闪烁,惨叫连连,玩家们纷纷被击杀,一个不留。
而剩下的Npc士兵,则大多麻木地放下了武器,在南越军的押解下,步履蹒跚地走向开普敦,成为新的俘虏。
旷野上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风中呜咽的声音,以及食腐鸟类盘旋时发出的刺耳鸣叫。
经过半天的短暂休整,补充给养,处理伤员。
南越大军再次拔营,旌旗指向北方的布隆城。
黑色的洪流带着胜利的余威与凛冽的杀意,滚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