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在手机里亲耳听到何之初的声音，终于确认了他确实没事，心情大好，马上拨了何之初的手机号码。
何之初还没走回病房，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
“……你听不到我的声音，怕脱口而出是你姓名。像确定我要遇见你，就像曾经交换过眼睛，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漫长略带忧伤的前奏响起，低缓的男音低吟浅唱，像是命运在敲门。
陈列听见何之初的手机铃声，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是顾念之的专属铃声？
何之初划开手机，顺手关上了门。
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握着手机，何之初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阳光，“念之，谢谢你救了我。”
顾念之笑了一声，“何教授，你好些了吗？——太客气了。你救了我多少次，我就救你一次而已，我要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救你。”
何之初：“……”
“我没事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何之初拉下窗帘，背靠在窗台上，含笑问道。
“是你父亲给我打电话。”顾念之毫不犹豫地说，“何教授，你父亲对你真好，我能感觉他是真的疼你。看见你生病了，他着急得要命，居然还找到我的电话。”
何之初心里一沉，“我父亲给你打的电话？！”
那他晕过去之前，确实看见的是父亲的视频，不是他的幻觉。
他昨天刚醒过来的时候，曾经疑惑过。
明明记得看见了父亲，怎么后来又是顾念之给陈列打电话救他。
昨天太着急了，没有来得及说话。
今天可得问清楚。
何之初轻咳一声，问道：“我父亲？你确定是我父亲？”
“他说是啊，而且还让我看你晕倒的视频，非常想要我帮忙救你。”顾念之肯定地说，“虽然我没有看见他长什么样子，但是他的声音让我觉得没有假，就是你父亲，他的语气是没法骗人的。”
如果是骗子，那也是个有苦衷的骗子。
顾念之很宽容地想。
那人救了何教授，也给她一个机会救何教授，顾念之对他十分感激。
何之初无语地揉了揉额头，“好了，我知道了。念之……恭喜你。”
顾念之：“……”
过了一会儿，她笑道：“谢谢何教授。”
“霍绍恒还算有心。”何之初淡淡地说，“给你的订婚仪式还算配得上你的身份，不然我是不会让他轻易得逞的。”
“……霍少能得到何教授的认同，那看来确实很有心了。”顾念之顺着何之初的语气说话，不想让他生气。
陈列说，何之初这一次发病是急怒攻心，顾念之不想他再一次“急怒攻心”。
何之初点了点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顾念之是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和霍绍恒是已经领了结婚证的，这些人问的，大概就是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因为俄国总统普辛已经表示要来做证婚人，所以他们的婚礼，大概已经不能自己做主了。
顾念之委婉地说：“这个问题得看霍少怎么说，我得跟他商量。”
“你听他的？”何之初不以为然地嗤笑，“念之，这是你的婚礼。婚礼上只有一个主角，就是新娘子，你别本末倒置。”
顾念之有些心虚，嘿嘿笑了两声，说：“我倒是想啊，但是考虑到我们的‘证婚人’，大概我只能做主角之一。”
何之初摇了摇头，走回到病床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说：“证婚人的身份再高，也是不能超过新娘子的风头。念之，到时候我领你走红毯，好不好？”
顾念之没有父亲，何之初想作为她的家人，领着她走上红毯，然后把她交给霍绍恒。
顾念之感动极了，声音一下子就哽咽了，“何教授，你真的愿意领我走红毯吗？”
虽然婚礼还是没影子的事，但是一想到她最敬重的何教授，在她心里跟亲人一样的何教授领她走红毯，她觉得就算没有父亲也不遗憾了。
何之初淡漠地看着前方，潋滟的桃花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当然，不然我干嘛主动提出来？”
“那我可记住了。到时候何教授不许耍赖。”顾念之笑着跟何之初做好约定。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陈列过来敲门：“何之初，到点吃药了，吃完睡觉，我要断网了。”
何之初：“……”
顾念之听见陈列的声音，忙说：“那我挂了，何教授好好休息，早点康复出院。我再过两周就回国了，到时候还有好多事要跟何教授商量。”
“天使在人间”基金会的官司马上就要结案了，她父亲的死亡公示日期也要到头了。
两周之后，她就要接收顾家所有财产，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关于父亲新的线索。
给何之初打完电话，顾念之又拨通了马琦琦的电话。
马琦琦刚要午睡。
一看是顾念之的电话，立马划开接通了，大叫：“念之！你可算打电话了！啧啧，真是身份不一样了，要跟你说会儿话可真不容易。”
顾念之“呸”了一声，“琦琦，你是故意的吧？”
“我就是故意的。”马琦琦嘻嘻地笑，“你快老实交代，霍少的求婚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在那个什么无名烈士墓前求的婚？”
顾念之点点头，“是啊，就是在那里。”
“我擦！太带感了！”马琦琦激动的在屋里转圈，“恐怕也只有霍少将那种人有这样的创意啊！什么星星、海滩、无人机投戒指之类的噱头，跟这比都弱爆了！”
顾念之“噗”一声地笑了：”琦琦你少给我树敌。无人机招你惹你了？”
马琦琦嘿嘿笑了两声，“其实我是在嘲大雄。当时他向我求婚的时候确实很浪漫，但因为太浪漫，反而有些飘，不够情深意重。”
“琦琦你别得寸进尺。”顾念之啼笑皆非，“这真是围城一样了，城里的人都想出去，城外的人都想进来。”
“喂，这是形容婚姻的话，你怎么能乱用呢？”马琦琦纠正她，又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我说好了，如果那时候我还没有结婚，那我要做你的伴娘。”
伴娘一般是未婚女子担任，当然，也有已婚女子担任，要看具体情况而言。
“没问题。你肯定是我伴娘。”顾念之想着，再联系她本科的几个室友，看看她们愿不愿意做她的伴娘，这样就搞定了。
马琦琦心满意足地给了她一个飞吻，“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久没有见过你了，挺想你的。”
“快了快了，还有两周。”顾念之笑嘻嘻地跟她又互怼了几句，才放心电话。
刚想再歇一会，她的手机铃声反而响了。
她看了一下打电话的人，居然是宋锦宁，忙不迭划开手机，红着脸说：“宋女士，您还没午睡啊？”
宋锦宁笑得艳光四射，她轻柔地说：“念之，恭喜你订婚。我那儿子看来还是有些本事的，能把天才少女绑住了。”
顾念之：“……”
“既然已经订婚了，那结婚的日程也要摆上台面了。”宋锦宁叮嘱她，“这件事我会提醒绍恒。念之，你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结婚那天负责美美美就好。”
顾念之心里暖烘烘的，重重点头：“我都听宋女士的。”
“哎哟，还跟着绍恒叫宋女士啊。”宋锦宁轻笑，“该改口了吧？”
顾念之：“……”
宋女士你不厚道，居然忽悠不懂传统礼仪的顾念之。
顾念之差一点就着了她的道。
正好霍绍恒推门进来，顾念之一声“妈”才咽了下去。
“跟谁打电话？”霍绍恒一边说，一边拎出行李箱，开始整理东西。
“宋女士，你要不要跟她说话？”
“不用了，马上就能见到，打什么电话。”霍绍恒不以为然，将几套常穿的常服放到行李箱里。
“……马上能见到？宋女士也来莫斯城了？”顾念之很是惊讶，“住哪儿？要不我们去拜访他们一下吧。”
霍绍恒摇了摇头，“宋女士不在莫斯城。”
“那她在哪儿？我们怎么见到她？”顾念之更加不解。
“宋女士在西伯利亚的通古斯做科学测试。正好我们要去西伯利亚旅游，可以顺便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