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回?”
这是什么意思啊?
叶川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怎么啦,我前脚才刚到家?”
“电话里说不清楚,反正你早点回就是了。”沐玲的语气,有些迟疑,也有些担忧。
他下意识的问:“是衮风的事?”
“嗯,我突然想到一个细节,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在滇时,大家都经历了普通人一辈子都不曾经历过的事,这足以闲时静静回味很长时间的了。
就连他自己,在车上二十多小时,基本都是在回想中度过的。
但结局却相当诡异。
衮家其能量仅从露出的冰山一角来看,就知道不简单。
而衮风又是那么低调到变态的一个人,会化身成藏獒驯养员最后引爆炸弹把自己炸傻?
当时在衮家村清理完现场后,反正衮风已经在控制中,大家消耗太久,事情累积之下都立刻走人,很多细节方面的东西只能事后推敲琢磨。
哎,这事。。。。。。
“我知道了,尽快吧。”
叶川也只能敷衍一下,这事的确在电话里不清楚,到时候只能去洪七那走一趟了。
眼下的事情总得处理掉吧,招呼出租车师傅去牛二娃住的小旅馆,也不知道那货这年到底过得好不好,给他留的那一千块钱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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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富贵,外号“牛二”,但曾经在川南市学生中,都叫他“黄毛”,是一个十足的小混混、烂仔。
在被骗去黑厂遭受一两年的折磨后,被解救出来后又遇见了一个贵人,不仅给他租了十天的旅馆,外加一千块钱,春节后还要给他安排一个凯美陶瓷销售的工作。
久违的幸福突然袭来,让他再一次相信光了。
住在五十八元一天的小旅馆中,由于临近年关,小旅馆外街上置办年货的人络绎不绝。
街道上的热闹和小旅馆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得牛二又是喜庆又是心酸。
年是别人的,他家没人了,什么都没有。
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后,独自在床上躺着。
可越躺越不是滋味,望着手臂上的伤,以及已经跛了的右脚。。。。。。
街上瘸子都是半蔫子老头大爷,谁家瘸子像他一样是小伙子啊。就算有年轻人出了什么意外,也大都安了假肢。
突然莫名感觉他这辈子已经没什么希望了,不如死了算了。
早死早超生,回炉重造下,下辈子好做个人上人。
心有所动,手下意识的摸向了枕头下的刀。
被叶川安顿在小旅馆后,他第一时间出去街上买了把刀,这是他一个现在算是残疾的心理底气。
手伸过去,第一时间摸到的却不是刀,而是钱:九张一百块的,还有买刀剩下的九十二块零钱。
心中猛然一惊,而后冷汗直流:老子这是怎么了?
现在有地方住,还饿不着,马上就要有工作了。
哦,对了,听那贵人说还有赔偿。
钱和工作马上都有了,说不定以后还能找个婆娘,生个娃子。
这谁能想到去死啊?
靠,一定是那黑厂给弄的,搞得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听解救他们的领导说,后面会对他们有一个什么“心理疏导”,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能否疏导疏导好。
想到这,牛二立即起身想去医院疏导。
不过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这大过年的,估计也没人给他疏导。
算了,出门去,就算自己年纪轻轻是个瘸子被人笑话,也比莫名其妙成神经病好。
拿上那九十二块的零钱就要出门,想起这不是家里,那九百块得藏好了。
过年人多,小偷也多,带在身上肯定不安全也操心不是。
在垃圾桶里捡出一个烟盒,将那九百藏在烟盒里,随后又塞了点卫生纸,扔在地上踩扁,随后随意丢到床底下。
他自小在社会上晃荡,一些小伎俩早就无师自通了,对于如何藏好东西不要太容易。
拍拍手就下了楼。
在旅馆旁的小卖部,买了包四块钱的“佛蓝”,趁和老板闲聊时还顺了个打火机,而后就上了街。
他都快两年没上过街了,一下看见这么多人还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有人朝他递来异样的眼神时。
下意识点燃一根烟叼着,深吸一口。
“看什么看,没看过伤残人士啊,爱心呢?”
大吼了一句,为自己打气。
往日当街溜子的味道似乎又回来了。
就是该这样,这辈子都这么倒霉了,难道还要变成神经病啊?
街上确实热闹,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
“过年要想扣三番,来买根红窑裤儿穿!”
“上修飞机下修表,这个胶水硬是好!”
“老鼠死得快,老鼠死得多,老鼠走过当场死。一分零六秒,120都救不好。”
“。。。。。。”
走了一会,牛二心情好了很多,最起码不怎么在乎别人的目光了。
街道前方围着十多二十个人,喧嚣嘈杂一片。
听声音就知道,是象棋残局。
十来岁辍学后,别的小孩坐教室上学,他就坐街沿边看热闹,哪能不懂这东西啊。
所谓“象棋残局”,表面上看就是切磋棋艺,不过得带点彩头。
不过本质还是骗,因为这残局本来就是“诡局”,无论你选哪一方都会输的,这甚至和棋艺无关。
因为你不是国际大师,无法走一步看十步,而摊主早就钻研了千百次了。
甚至很多残局本就只能下到“和”,摊主要分输赢你才赢钱,怎么搞?
更何况这围着的二十来人,至少有七八人都是“托”。
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老家还有人在搞这个,骗术没一点长进,根本就不懂得更新换代。
你搞残局嘛,最起码得再摆副斗地主嘛。
牛二瞅都没瞅,径直走了过去。
在大街边一处巷子边,又围着一群人,男女都有,气氛似乎比那象棋残局还热闹。
一看这氛围,他就知道是骗无疑。
“猜单双啦,押多少,赔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