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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决赛的惨败,对莫子染而言,是刻骨铭心的耻辱。

他将自己关在训练场,近乎自虐般地锤炼着异能和体魄,试图找出破解白木子那诡异藤蔓的方法。

外界的喧嚣,他充耳不闻。

然而,关于那场决赛的议论,尤其是决赛后白木子当众二次表白被他再次拒绝的“八卦”,却如同跗骨之蛆,在校园里经久不息。

起初,莫子染只当是寻常。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从他展露天赋、成为校园风云人物开始,几乎每天都有女生用各种方式接近他,情书、礼物、偶遇、告白……层出不穷。

她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强者”、“男神”的狂热崇拜,却极少有人真正关心“莫子染”本身。

她们喜欢的,是他强大的实力赋予的光环,是他俊朗外表带来的虚荣,是他显赫家世象征的地位。

这种肤浅的追捧和毫无边际感的骚扰,让他烦不胜烦,甚至严重影响了他的训练和思考。

他早已公开表示过喜欢苏倩,那个同样强大、独立、拥有自己灵魂和追求的女生。

可这并不能阻止狂蜂浪蝶。

在他眼中,白木子,那个在决赛上击败他、又当众递出情书的女孩,不过是其中手段更激烈、目的性更强的一个罢了。他拒绝其他女生时惯用的“不喜欢比我弱的女生”这种理由,用在白木子身上,在他看来天经地义,甚至是一种“仁慈”的拒绝——至少给了她一个明确的、可以努力的方向,虽然他认为她不可能做到。

所以,当“白木子暂时休学”的消息传入他耳中时,莫子染第一次感到了诧异。

休学?为什么?

就因为被我拒绝了?

那些被我拒绝的女生,最多哭几天,不也照样该干嘛干嘛吗?她……至于吗?

这份诧异,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让他第一次对那个被他粗暴归类为“狂热粉丝”的女孩,产生了一丝脱离“刻板印象”的好奇。

他破天荒地开始主动打听关于白木子的事情。

这一打听,如同在他面前撕开了一个从未想象过的、充满恶意与伤害的世界。

他听到了那些追捧他的女生们是如何在私下里、甚至在公开场合对白木子进行恶毒的指责和嘲笑的:

“她算什么东西?也配喜欢莫学长?”

“赢比赛就赢比赛,非要当众表白,让学长出丑!心机婊!”

“看她那副被拒绝后失魂落魄的样子,真是丢人现眼!活该!”

“离她远点,跟她走近了也会被当成笑话的!”

他知道了白木子在决赛之后,是如何迅速地被孤立、被排挤。原本还算有几个点头之交的朋友,也因为害怕被牵连而疏远了她。她像一个行走的“耻辱柱”,所到之处,迎接她的都是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

而休学的直接导火索,更是让莫子染心头巨震——在一次不堪忍受的、升级为人身攻击的言语围攻中,一直沉默隐忍的白木子终于爆发了。她出手教训了那几个嘴最毒的女生。随后,不等学校处罚,她自己主动提出了休学申请。

莫子染握着打听到的消息记录,指尖冰凉。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的愧疚感,如同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脏上,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原来……她承受了这么多……

这些……都是因我而起?

我拒绝她的话,竟然成了别人伤害她的武器?

这还仅仅是冰山一角。更让他感到震惊甚至灵魂战栗的,是他打听到了白木子休学前的“秘密”。

“她好像……真的把那句话当真了……”

“对啊,莫学长不是说‘不喜欢比自己弱的女生’吗?白木子那一年,简直像疯了一样训练!”

“是啊,图书馆、操场、自习室……几乎看不到她人影了,听说她借了一个私人训练室,她把自己关在里面……”

“难以想象她付出了什么……短短一年,实力简直是飞跃……”

这些零碎的描述,拼凑出了一个让莫子染无比熟悉的形象——一个为了心中目标,可以燃烧自己、不顾一切、近乎偏执地努力的灵魂。

这不就是……我自己吗?

为了洗刷每一次失败带来的耻辱,他同样会将自己投入了地狱般的苦修!

这份认知,如同重锤,狠狠砸碎了他心中对白木子“肤浅狂热粉丝”的标签。

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个女孩对他的感情,可能远比他想象的要深沉、要纯粹、要……不顾一切。

那句被他当作挡箭牌的“不喜欢比我弱的”,在她听来,不是拒绝,而是……

一个必须达成的目标!

一个证明自己“值得被喜欢”的途径!

巨大的愧疚瞬间升级为一种更深沉的负罪感,他无法再心安理得地沉浸在自己的训练中了,他必须去道歉!

不是敷衍,不是场面话,而是发自内心的、深刻的忏悔!

他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关系,几经周折,终于在城郊一个僻静的植物园温室里,找到了正在独自照料几株紫藤花的白木子。

眼前的女孩,比记忆中更加清瘦,脸色带着一丝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但眼神却比决赛时更加冰冷、更加疏离,像两块封冻的绿宝石。

莫子染深吸一口气,走到她面前,第一次放下了所有的骄傲,深深地弯下了腰:

“白木子……对不起。”

“我……我不知道因为我的拒绝,让你承受了那么多……那些指责,那些孤立……还有休学……”他的声音干涩而沉重,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我向你道歉,发自内心的道歉。如果……如果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能补偿你的,请……一定要告诉我。”

白木子手中的水壶停在了半空。她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莫子染。温室里只剩下植物细微的呼吸声和滴答的水声。

良久,她才缓缓转过身。那双冰冷的绿眸直视着莫子染充满愧疚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波动,只有彻骨的寒意和……被深深刺伤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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