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爱是一种感觉
思宁没敲门，而是直接够着门把手把门打开走了进去。
她低头来到江晔身边，直接牵住了他的手，带着他往外走。
已经沉闷许久的他俯身摸了摸女儿的脸，心头的愧疚感更深。
两人来到餐厅，一直到三个人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宋慕秋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心中五味杂陈，这顿饭实在吃的没什么胃口。
见他不吃，宋慕秋的心情也被带的混乱起来，心想这人还不如不回来，在家待了一下午着实碍眼。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仿佛跟前些天变了个人似的。
收起碗筷，看着外面天色还早，太阳没有完全落下去，她匆忙回房间给思宁换了一身衣服。
许久没有出去走走，今天她是计划带女儿去散个步。
江晔不知情，是看两人即将出门才问上一嘴。
她随口回答，仍然不看他，自然也没有问他要不要一起。
就这样，没有收到邀请的江晔选择死皮赖脸跟上去。
宋慕秋心里是并不乐意的，有这么个人在身边，许多体己话她都不方便和女儿说。
起初一段路三人走的都很艰难，思宁很害怕周围的人，在单元楼门口抗拒了很久才肯走出去。
她顾着女儿自然就没心思管他在干什么，他安静的在他们身后两米的位置跟着，也不上去打扰，就这样默默的看着，默默的遗憾那些年，那些他们本可以好好在一起，却在一个又一个的误会中失去的时光。
小区有一片儿童乐园，不知不觉，宋慕秋带着女儿来到这里。
相比马路，这里的人群稍微密集一些，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在玩耍。
她也不例外，带着思宁脱掉鞋子进了沙坑。
思宁是个长得漂亮的小女生，两人一进来就有小男生过来搭讪，但现在是恢复期，和父母交流都困难的思宁又怎么能接受和陌生人讲话呢？
她紧紧抓着宋慕秋的手指，用力道凸显出心中的紧张和害怕。
怕思宁受到太大刺激，最终两人只能躲到一个小角落里。
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后，思宁才渐渐进入了娱乐状态。
陪过一会儿后，她逐渐减少了和女儿的互动，这是她对女儿的锻炼，直到后来，思宁彻底玩儿的投入时，她悄悄站起身退到女儿身后，转而默默关注。
虽说这么做了，但她终归还是不放心，退后时眼睛也没看路，一直盯着思宁的状态，于是，就这样不小心在退后途中撞上了一堵墙。
她惊吓着回头，想连忙和人家道歉，却发现这人是江晔。
“你有毛病啊？”她不耐烦的指责一句，绕过他坐到了旁边的长椅上。
江晔当然不是有毛病，他是看到不远处的地上有两块很尖的石头，若是不挡在那儿，她再走两步，遭殃的便是光着的双脚。
虽说落得个被误会的下场，但好在人没事。
女儿一直安静的不吵不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也终于能暂时将目光全部放在她的身上。
走到她身边坐下，对视良久，他说出了在心里憋屈许久的三个字：“对不起。”
倒是给后脑勺听懵了：“对不起什么？”
不是她不知道，而是她认为这男人对不起她的事情太多了，桩桩件件哪是三个字就能概括的。
“以前的一切。我对你真的很过分。”
心头泛起一股酸意，她避开他的目光，没好气的回答：“现在对不起有什么用？所有的伤害都是实质性的，就算你道歉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
她的回答几乎堵住了他一切情绪的发泄口。这个话题便算是截止在这里，无法继续再聊下去。
苦笑一声，他心想算了，再说说别的吧：“或许，你想知道失忆那十年里发生的事情吗？你还从没问过我。”
这算是两人近期以来最沉重的话题，宋慕秋抬头瞪了他一眼，心中很是不悦：“我有机会问吗，从医院那张冰冷的床上醒过来之后，我见到你的时间掰着指头都能算出来，每天除了护工没有人关心我的死活，我就是想问也问不到。”
好吧，第二件事情又是她占上风。
江晔不得不承认这都是自己种下的恶果。
“其实我们已经离婚很多年了，等你想起来，或许会比现在还要恨我。”他感叹一句。
心中想帮她回忆一些什么，却又发现无从找起。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一个时间节点是值得纪念回味的。
“不。”宋慕秋否认：“就算我想起来，我应该也还是爱你的，不然失忆后我又怎么会那么喜欢你呢？”
“那是因为你的记忆停留在了十年前，那会儿我们刚结婚。”他解释。
只有这一次，宋慕秋觉得他作为医生说出了错误的诊断。
“你大错特错，一个人的感情怎么会跟着记忆走呢？爱是一种持续性的感觉，就算什么都不记得，当你看到那个人的时候，那种感觉就会在心底作祟。”
“我醒来的那一刻，对你的爱和依赖都是真的，我想，就算我根本不记得你这个人，大概也还是会对你一见钟情。”
平静而又深刻的一段话，宋慕秋走心了。
这一段不涉及任何争吵，她从容的表达出心中压抑许久的看法。
说出来后，确实轻松许多。
但这些压力终究还是转到了江晔的身上。
她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千斤顶压在了他的心上，告诉他他的怀疑是多么可笑，也告诫他不要再试图抹去心底的那种感觉。
“那现在呢？”他追问。
他希望得到还爱的回答，如果真的还爱，或许再等一等，等到他克服心中的一切芥蒂，等到所有误会都解除，或许还有破镜重圆的余地。
“现在也还爱，所以我挺难受的，不想接受你和温婉的事情。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在尽力忘记了，不管我现在爱不爱你，我都已经不再需要你，等女儿好起来。我就完完整整退出你的生活。”
“大家都不再年轻，再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彼此身上了。”
天色的完全黑暗下去，路边的路灯开始亮起。
察觉到是时候回家，宋慕秋没有去等江夜的回答，起身往女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