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9章大败而归
蒙烈见一时冲不进去，急得直跺脚。他扭头看向城西的悬崖方向，对着赤龙喊道：“赤龙长老，再用一次火神珠！把城门炸开！”
赤龙站在悬崖上，脸色有些发白，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
但他见蒙烈催得紧，咬了咬牙，再次举起拐杖，顶端的红珠又亮了起来。这一次，红光朝着城门的方向射去。
“不好！他们要炸城门！”张猛大喊着，指挥士兵们往城门那边搬水。
城门是木头做的，最怕火。幸好之前囤了足够的水，士兵们一桶接一桶地往城门上泼，门板很快被浇得透湿。
又是一声巨响，城门被火神珠击中，瞬间燃起大火。但没等火势蔓延，士兵们就拿着水桶冲了上去，劈头盖脸地往门上浇水。“滋滋”的声音不断响起，浓烟滚滚，火却慢慢小了下去。
赤龙看着城门上的火被浇灭，心里又惊又气。
他这火神珠虽然厉害，但每次使用间隔很长，而且消耗极大，刚才连续用了两次，他已经快撑不住了。他对着蒙烈摇了摇头，表示没办法再用了。
蒙烈见赤龙没了动静，城门又迟迟攻不下来，缺口处的弟兄们也被挡在外面，死伤越来越多，终于泄了气。他知道，今天这仗是打不赢了。再耗下去，只会损失更多人。
“撤退！”蒙烈不甘心地喊了一声，调转马头往回走。兽族的士兵们听到命令，像潮水一样退了回去，留下一地的尸体和兵器。
城楼上，苏北看着兽族撤退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身上的铠甲早就被汗水湿透，和之前的水混在一起，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但他顾不上这些。
这场仗，总算是顶住了。
张猛跑过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将军，您真是神了！知道那火神珠怕水，提前囤了这么多水，不然今天咱们可就惨了！”
兽族营地的篝火彻夜未熄，却照不亮任何人脸上的光。
蒙烈摔碎了最后一个陶罐，他一脚踹翻矮桌，狼皮铺就的地面上。
“废物！都是废物！”他的声音嘶哑，带着连日来的疲惫和暴怒，“连一道破城墙都攻不进去，还说什么南下！”
赤风站在帐篷门口，半边脸上缠着绷带——昨天在缺口处被汉人长枪划了道口子，此刻正渗着血。
他闷声道：“首领，赤龙长老已经耗尽灵力，火神珠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再用。黑熊族那边……死了四十多个，族长说再这么打，他们就不参与了。”
“不参与？”蒙烈猛地转身，眼睛里布满血丝，“当初是谁哭着喊着要南下？现在打了败仗就想退？告诉黑熊族，要是敢退出联盟，我第一个踏平他们的领地！”
赤风没接话。他知道蒙烈是在说气话，黑熊族虽然损失惨重，但族里还有三百多能打的壮汉，真要闹僵了，青狼族未必能占到便宜。
更重要的是，妖马族的骑手只剩下不到五十个，刚才清点人数时，有几个年轻骑手已经偷偷收拾行李，看样子是想连夜逃回草原深处。
帐篷外传来争吵声，是青狼族和黑熊族的士兵在抢剩下的干粮。冬天储备的肉干早就见了底，今天撤退时又丢了大半随军粮草，现在营地里能吃的只剩下些发霉的麦饼。
蒙烈烦躁地抓着头发，走到帐篷角落的木箱前，一把掀开盖子。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一块黑沉沉的兽骨，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纹路，边缘处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这是……”赤风看到兽骨，脸色骤变，“首领，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蒙烈抚摸着兽骨上的纹路，指尖在那些暗红色的痕迹上停顿，“只是突然想起些旧事。”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当时玄天国还没在边境修栅栏，草原上却爆发了百年不遇的旱灾。
五个兽族部落为了争夺最后一片有水的草场，打了整整三年，最后是青狼族的老首领——也就是蒙烈的父亲，提出释放禁兽。
禁兽是被封印在黑风山深处的远古异兽，据说是当年兽族祖先为了对抗外族入侵，用九十九个勇士的精血召唤出来的。
它帮兽族打赢了七场大仗，却也在最后一场战役里失控，一口气咬死了三百多个同族战士，连召唤它的萨满都没能幸免。
后来五个部落联手，用十二根刻满符文的玄铁锁链，才把它重新封印回地底裂缝。
老首领临终前反复叮嘱，除非兽族面临灭顶之灾，否则绝不能再碰那封印——禁兽一旦出笼，就再也没人能控制它的嗜血本性。
“首领，你别疯了！”赤风冲过来想抢兽骨，“那东西是催命符！当年为了封印它，我们牺牲了多少人？”
“牺牲？”蒙烈冷笑一声，把兽骨紧紧攥在手里。
“现在不牺牲，等汉人打过来，我们整个兽族都得死！赤风，你看看外面——弟兄们快饿死了，部落里的女人孩子在等着我们带粮食回去，可我们连靖安城的城门都摸不到！”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沙哑：“赤龙靠不住，黑熊族要退，你的人也快逃光了。除了禁兽，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赤风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他知道蒙烈说的是实话。
今天攻城时，他亲眼看到汉人把水泼向火神珠的火焰，那种应对之快，根本不像是临时起意。苏北显然早就料到他们会用底牌，这样的对手，靠常规打法根本赢不了。
“可禁兽出来……”赤风的声音发颤，“万一它连我们都杀……”
“那就让它杀！”蒙烈猛地站起来，兽骨上的纹路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至少能拖着汉人一起死！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他推开赤风，抓起挂在帐篷上的弯刀：“你不用管，这事我一个人担着。要是成功了，兽族能活；要是失败了，我陪它一起死。”
赤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帐篷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拦不住蒙烈——这个被绝望逼到极致的男人，已经不在乎后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