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行程看完了吗？”章明曦问完就想给自己掌嘴，这是什么破问题。
陈易凛迟疑了一下，回答，“看完了。”
不管这个破问题是什么，陈总回答了，说明它还有点存在的价值，章明曦还没想好下一句应该怎么搭讪，就这么沉默着。
“你不是要喝水吗？去吧。”陈易凛侧身让出半个楼梯，灯光下他的脸遮住一片阴影，布满疲惫的脸上，眼底有两团乌青。
章明曦从她身边经过，想说点什么却还是没张口，陈易凛站在原地回望目送她。
章明曦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回头，动作连贯性程度达到五颗星。
“怎么了？还有事吗？”陈易凛心跳漏了一拍，若无其事的问。
“没什么。”章明曦脸一红，垂着脑袋，从楼梯上看不清她的表情，两人周遭的空气突然有些微妙，她重新抬起头，“晚安。”
“晚安。”
两个人都觉得自己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可是他们之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说尴尬又有点暧昧的氛围。
章明曦的广告策划案经过几天的润色和反复修改之后终于新鲜出炉，章明曦自我感觉良好，觉得终于可以拿得出手，就去了苏辞办公室。
“进。”
办公室内传来苏辞特有的冷漠而又公式化的声音，要不是早就知道这人比较冷淡，还以为他在办公室里吃了两顿炸药正处于一点就着的边缘。
“苏顾问，在忙吗？”
“工作时间我没有不忙的时候，你要是有事就直接说，没什么事就先离开。”苏辞一口气说完，中间没有任何起伏，都不如新闻联播生动形象。
章明曦有点失落，她跟苏辞至少是一起打包过饭菜的革命友谊，苏辞这么一来让她有点失落。
“我有事。”章明曦就差举手发言，速度相当于抢答，这时候应该加分，不过苏辞显然不是个合格的裁判，她在苏辞的示意下坐在对面，“公司和盛远珠宝集团打的合作我觉得是板上钉钉的事，最近陆助理没有联系过我，所以，我就想想先写一份广告宣传策划，到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
“……”谁告诉她两家合作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如果没记错，他前几天还跟楚墨商量取消合作呢，没多透露，盯着她手里那一沓打印纸，“拿来我看看。”
章明曦有点兴奋，以前她写过不少总结案策划案，但是上亿元的策划案，她还从来没试过呢。
递上去，有些轻快的说，“苏顾问，这份策划先放在这里，你慢慢看，过几天再给我答复……”也没关系。
章明曦话还没说完，就被苏辞打断，“不用了，我一会就能看完，你要是还有事就先去处理，一会再回来，要是有时间就坐在这里等。”
“……”章明曦嘟了嘟嘴，还是这么没礼貌，“我在这里等。”
什么叫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
她点灯熬油，废寝忘食五天做出来的东西，苏辞不到五分钟就看完了。
苏辞的表情从头至尾都没有任何起伏，这样的表情有两种解读方法，一种是没什么问题，一种是烂到不需要再看下去。
哎，这跟没分析有什么两样？
“怎么样？”
“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还行。”章明曦说得十分谦虚，已经做好准备等着苏辞夸她两句，然后她再推辞两句，就走这个套路。
苏辞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没想到你能力不行，自我认识也有欠缺。”
“……”章明曦如沐春风的笑容变得像秋风扫落叶一样荒凉，还有点僵硬，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台词。
“这样的方案趁早收起来，以后不用拿出来给任何人看了，不会通过的。”
“……”如果说刚才是受到一个打击的话，那现在她就是被一群打击轮了，有些尴尬的开口，“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说原因之前，我必须很客观的表扬你一下，你的功课做得不错，之前公司的案例应该不少，但是你要记住，那些都是之前的，是过去式，别被这些东西局限，写出点属于自己的特色和符合合作宗旨的东西来。”
另外苏辞没说，一个连合同都不太可能签下来的合作，企划书是根本用不着的。
他的目光略带同情，却没有歉意，如果换个人，他还能说得更残酷一点。
章明曦盯着那份策划书的封面没说话。
苏辞终于还是有些心软，看在那两道打包剩菜的份上，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说错了？还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啊，不是……”章明曦的脑袋乱成一团浆糊，强行把浆糊倒出去，给脑子腾了点地方，理清思路，“我就是没听懂你刚才的意思，你还能说的的再通俗易懂点吗？”
“……”苏辞有一瞬间的无语，这果然是……章明曦式交流，不能较真，不能当真。
忍俊不禁到，“在我看来，你不是在做新合作的策划案，你只是把以前的策划案整合总结或者完善了一下，毫无新意，毫无亮点，更没有属于你章明曦的特色，杂糅了太多东西，反而显得不伦不类。”
“我……”
“还没听懂是吧？那我就说的再简单一点。”苏辞正色道，“什么时候你交上来的策划案，让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章明曦写的，那就成功了，别让我从你的策划案例看到别人的影子。”
章明曦真怕她开个头，苏辞这张淬了毒似的嘴还能再说出点什么更难听的话，一鼓作气，“我明白了，真明白了，我回去重新写，把之前看到的记住的都忘了，写一份属于自己的。”
苏辞顿时有种脱离的感觉，这时候告诉章明曦这个合作可能黄了，她的脸大概会绿了。
“这个策划案，你先放一放。”苏辞说的没有那么绝对，章明曦要是真的写了，这对她本身也没什么坏处，写个策划书就当练练手。
并不希望她多问，紧接着转移话题道，“你的上司跟你说过新品发售的事情吗？上次展会过后，订单在公司创了新高，可能等不到下一季发售的原定日期，就是这周的事了，很多公司已经开始催单，不过，市场第一批商品必须是我们的子公司，首发现场你必须出席。”
“这么快？”章明曦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意思。
按照原定日期，新品发售至少还有一个半月，到时候就算她装也能装得像模像样，现在有人突然告诉她，不到一周就要开始了，她腿都软了。
“这是不保守估计，也就是说时间还有可能会改变，只会提前不会推迟，你做好心理准备。”苏辞成功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也就不得不夸大其辞，让章明曦无暇顾及策划案的事。
“可是，杨总监并没有跟我说啊。”
“也许是不想让你紧张呢，有些时候临场发挥要比有准备下的感觉更好。”苏辞脸不红心不跳的胡编乱造。
“……”章明曦无话可说。
这是也就是说，要是到时候杨希突然告诉她这个不亚于十级地震和十级台风同时来袭的爆炸性消息时，她还得跟杨希说声谢谢？
受虐倾向也不是这么来的啊。
“陈总知道这件事吗？”章明曦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把这句话问了出来，后知后觉这句话有点暧昧，不过出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
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苏辞的表情，好像并没有什么。
苏辞依旧面色如常，挑了挑眉，“首发高层会议就是总裁主持的，你说呢。”
好吧，看来整件事就她不知道了，好歹也是主角，这种事怎么能最后一个知道呢？这是什么主角？怎么一点主角光环都没有？也不怕她首发会上丢人。
这些人心大啊。
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以她跟陈易凛的关系，她的意思是，以她和陈易凛同居……也不对，是同在一个屋檐下的这种关系，他是不是至少应该提醒一下她？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