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曦满怀希望的脸瞬间有点垮，如果让她说，那当然是永不录用啊，但是现在来应聘的人是她，自然是能录用最好。
简历是没脸再送，双臂失落的垂在身前，捏着简历小声道，“你是总裁，你说了算。”
“我说了算啊……”陈易凛欲言又止，刻意拉长声音。
“陈总，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计较我年轻不懂事，放眼云城，哪里比陈氏更有实力呢？我回来也是迟早的事。”章明曦赶在他拒绝之前说好话。
乔阳：“……”
没有比陈氏更具实力的公司，章小姐为什么当初还要走呢？为什么要在面试那么多地方失败之后才回来呢？章小姐也是演技派中的实力派啊。
“不是我说了算吗？”陈易凛笑着说。
“对，您说了算，我就是为自己最后拉拉选票。”章明曦窘迫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要重新录用你……也不是不可以。”
“我愿意为公司任劳任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到最后四个字，陈易凛不悦的皱了皱眉，“既然你都把简历投过来了，正好设计部在招人，你就跟着试试吧，别指望你有优先录取资格，你的资格当初已经被拒绝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没关系，没关系，有个机会就行，不知道设计师的工资是……”
“你还没被录用呢。”陈易凛很不客气的打算她的话。
碍于乔阳在场，有些话不太好开口，但是，有些话开始不说明白，以后就更说不明白了。
一咬牙，一张口，“陈总，那八千块钱的事你……”
“第一个月工资抵扣，从下个月起，十八万的欠款也从工资内抵扣，章小姐，你有意见吗？”
“没有。”章明曦内心泪流满面，这不是还和当初一样吗？没工资给人白干，“那陈总，我能问一下，十八万还完的期限是……”
“工资视能力而定，章小姐有这时间，还是去人事部问问怎么通过公司考核吧。”
“……”这么粗的一根大腿都不能抱，这么强硬的后门都不能走，章明曦瞬间觉得自己有苦说不出。
章明曦一走出办公室就抱怨，“我前脚刚走，后脚你就摆谱，我上辈子一定作恶多端，你就是派来整我的……”
“章小姐是不是对总裁有什么……误会啊？”乔阳随后也出了办公室，跟她顺路，不小心听到了她的碎碎念。
章明曦吓得脸色一白，掩饰道，“怎么会呢？我的意思是，我前脚刚走，陈总后脚就给我一个机会，估计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好事，老天派陈总拯救我。”
乔阳：“……”
真是个戏精啊，睁着大眼说瞎话也就是这样吧？
这次陈氏考核新人的面试官是一个叫齐悦的主管，之前因为公事打过不少交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齐主管对她一直不太友好。让齐悦来面试，她多半不会通过吧？
想想这事，怎么觉得格外忧伤呢？
“章秘书，不，现在应该叫你章小姐，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给你当一次面试官，荣幸至极。”
齐悦此话一出，不少新人都转头侧目看过来，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继续说，“章小姐来应聘，我还以为总裁怎么得直接给你安排个组长以上的职位，没想到，还让你跟这些新人一起，你说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毕竟，凭咱们这关系，我怎么也得把一个名额留给你啊。”
那些新人原本不解的目光此刻都有些异样，看待章明曦的眼神跟仇人差不多了。
陈氏集团招聘员工，尤其是技术型员工的条件就比较苛刻，大家都是经过审核进来的，一听这个人是走了后门的，面试官直言有个名额是给她的，能不让人眼红吗？
章明曦一听就知道，齐悦这是故意的，别说这会就给她拉了仇恨，要是以后她跟谁成了同事，人家知道她是有‘后台’的，还指不定会有多少麻烦。
尴尬地笑笑，尽力维持脸上的平静，“齐主管，陈总把我安排我考核的意思你不明白吗？就是不让我走任何后门，所以，我跟大家是一样的，凭本事站在这里，然后再凭本事决定去留。”
齐悦本来就不待见她，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把她握在手里揉圆搓扁，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
笑得一脸明媚，“既然总裁是这个意思，那我就公事公办了。”
章明曦抿了抿嘴，没说话。
她知道，齐悦的意思多半是不会让她被录用了。哎，前途堪忧。
撇开齐悦对她的成见，这个女人的工作能力是不错的，起码跟她交涉过几次觉得很省心。
“各位都通过了面试和专业知识测评，接下来是命题考核。”说到前两项的时候，齐悦的目光不自觉地扫过章明曦，意思很明显，接着又说，“作为一个设计师，灵感很重要，不过完成公司的指标也很重要，现在就是见识各位实力的时候。”
章明曦一进公司就任秘书一职，虽说人事部也有她的个人资料，但是上面的信息很有限，齐悦一直不相信她是专业出身，觉得这个时候就是让章明曦出丑的时候。
她跟设计部的几个老骨干商量出了不少主题，她选了个最难的，几个老骨干纷纷露出难色，觉得应聘的人大多是新人，可能会有不少好苗子，突然选一个这么难的题目，也许会埋没了人才也说不定。
结果，齐悦一句‘难度不会挡住有实力的人’把这几个老员工的意见挡了回去。
再说，这次负责考核的面试官就是齐悦，她说的话基本上就是最终意见，他们基本上就是来给个建议的，至于采纳不采纳，那就是齐悦的事了，只不过齐悦不采纳而已。
“第一场考核命题是束缚，大家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和方向去定义，还可以添加任意元素，载体不限，限时四个小时，下午五点之前没能交上作品，或者作品没做完的人，就算淘汰。”
章明曦皱了皱眉，她的专业是室内设计，珠宝设计不是没学过，只是没学精，四个小时完成一个作品，对她来说似乎苛刻了些。
她的举动尽数落在齐悦的眼里，后者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有意无意的开口，“当然，如果现在就觉得有难度的人，可以在丢人之前就离开这里，十五分钟之内不离开的人，就算默认留在这里考核，提前完成作品的人，可以提前离开，时间不限。”
已经有不少人哀声怨哉，四个小时够不够还不一定，提前离开的简直就不是人。
十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只有少数人开始动笔，铅笔落在纸上簌簌作响，有种又回到大学教室的感觉。
在场的三十多个人，现在只剩下二十七八个，章明曦环顾一圈，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半个小时后，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动笔，章明曦的纸上还一片空白，齐悦几乎可以肯定这一次章明曦会被淘汰，提醒道，“现在是一点半。”
一点半，也就是说，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
章明曦的脑袋里就像有一个沙漏一样，周围沙沙落笔的声音全都成了磨细的砂石从中间的小孔中落下的声音。
沙漏……
章明曦猛地睁开眼睛，灵感一下子涌了出来。
因为时间的缘故，不少人选择了戒指，耳坠之类的小物件载体，也有不少人标新立异，选择项链，章明曦选了最复杂最有可能出彩，但是也是最冒险的手链。
齐悦看到章明曦的作品时，心情很复杂。
“总裁，这是最新的考核作品，如果我的甄选没什么问题，就可以通知入选的人进入下一轮考核了。”
齐悦暗恋这位单身总裁多年，饶是这么多年的打磨已经让她成长为精英女强人，面对喜欢的人时，还是有些拘谨。
陈易凛了无兴趣的翻看这些作品，终于，目光停在一张灰白色手稿上。
图纸上是一个轻触前方的手，手腕上有一串精致的手链，手链是最简单的设计，只不过上面多了一个小小的沙漏，里面的沙子随着手指的曲度下漏，隔着画面，也能想象到，这只手再抬一点点，里面的沙子就能漏空。
可惜，画面的右下角有个红色的叉，不通过？
男人没说话，只是转头望向她，目光质疑。
齐悦解释，“手链设计复杂，而且不如项链和戒指市场广，一旦这款商品得不到大众的认可，将会成为公司设计部建立这么多年来最大的冷门。”
“齐主管是觉得，这条手链没有市场？”陈易凛挑眉问，语气算不上好。
“我只是为了公司利益考虑。”
“我难道不是为了公司利益？”
齐悦不敢多话，小心揣度前面这位的意思，“章小姐会进入第二场考核。”
“回去吧，这些图先放在我这里。”陈易凛下了逐客令。
齐悦离开后，陈易凛端着图纸问乔阳，“你觉得怎么样？”
乔阳也小心的揣度他的意思，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说好话，果断开口，“章小姐的设计方案很有新意，如果上市，势必会成为主宰时尚的流行风向。”
“你是这么想的？”
“……”莫非猜错了？乔阳改口，“额……其实，章小姐的作品还比较青涩，不太符合商业运作，多加磨炼肯定会更加优秀。”
“乔阳……”陈易凛眼角一挑，目光冷漠的看着他，“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乔阳立马就怂了，实话实说道，“总裁，其实我对这些东西没有一点审美，看不出好坏。”
“……”那装的跟真的似的！目光又转回到那张素色的铅笔画上，“我觉得，她还能设计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