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言卿。”
这个名字被红衣小女孩说出来的时候，言卿原本低头研究纸娃娃的手僵住了一瞬，她有点错愕地抬起头来，太阳穴直跳：“言卿？”
小女孩点了点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点得意地扬了扬头：“是琏哥给我取的名字。”
这个跟她同名的小女孩，认识唐琏。
言卿抿了下唇，她走到了时衍身旁，学着时衍的动作半蹲下来，微微抬头审视着小女孩的脸。
先前只是觉得这个小女孩出现得诡异，并没有过多去观察其他的，现在来看，这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长发披肩，略显厚重的刘海将她的眼睛遮挡住，只露出了惨白的脸。
言卿犹豫一瞬，她伸出手去，将小女孩脸上的刘海拨开，露出了小女孩的脸。
令言卿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小女孩的长相的确跟她有五六分的相似。
而且——
女孩默不作声地收回手来，她将手指捏住微微摩挲了一下。
这个诡异的红衣小女孩，脸上的皮肤触摸起来就像是纸糊的一般。
“哥哥。”言卿收回手，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时衍，“她是个纸人。”
这是一个，几乎像是照着言卿本人做出来的小纸人。
甚至还有几分自己的思想。
做的太真了。言卿想，如果不是触感不对劲，她一时半会还真没有发觉面前的是个纸糊的人。
时衍随意地抬手，状似安抚一般拍了拍言卿的脑袋，视线却并没有转过来，而是静静地看着面前不甘咬牙的小女孩，继续问道：“唐琏是你什么人？”
小女孩咬着唇，一脸不乐意地转过头去：“琏哥是我的哥哥。”
“哥哥？”言卿挑了挑眉，重复一遍。
“对啊，琏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他教我写字说话，还给我做小东西玩。”小女孩道：“但是琏哥最近生病了，我要多找些人来，将琏哥治好。”
言卿转过头来看了看身旁那个纸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这个纸娃娃，“你所说的为琏哥治疗，就是将人变成纸人模样？”
“只要有很多这样子的人拿给琏哥，他就能好起来。”小女孩出声道：“以前都是这样的，只不过每次都会报废毁掉几个小人。但是琏哥这次病的特别重，他需要很多很多这样的人才能够好起来。”
言卿略微琢磨一瞬。
按照小女孩的话来说，这个‘唐琏’应当是夺取了其他人身上的生机来恢复自己的身体，一种几乎等同于献祭一般的手法，只不过受益者只是唐琏一个人而已。
时衍垂着眼，默不作声地思索着什么，他微微转过头来看向言卿，少年语气难得出现了些许变化：“卿卿，你的人设，也许是剧情中很重要的一环。”
“大致看出来了。”言卿慢慢地叹了气。
剧情中的‘言卿’，是任务目标孙玉玉的表妹，又跟另一个目前还未露面的剧情人物唐琏认识，并且还被制作出来了一个缩小版的纸人女孩。
先前受任务的影响，孙玉玉还量了她的尺寸。
“被变成这个样子的纸人，有恢复的方法么？”言卿将手中那个酷似周琦的娃娃拿在手中，蹙着眉头问道。
小女孩顿了一下，“为什么要恢复？”
言卿抬眼看她。
“这样子不好么？”小女孩看向了言卿，语气是真情实感的疑惑：“变成这样既能陪我玩，又能治琏哥的病，为什么要变回去？”
“你拿这些人去治疗那个‘琏哥’的病的时候，也并没有问过他们同不同意。”言卿道。
“我只要琏哥就好了，其他人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呢。”小女孩道。
时衍微微掀眸看了小女孩一眼，随后轻轻地抬手，揉了揉身旁小姑娘的脑袋，少年语气轻松又淡然，透着一股令人不自觉信任的感觉：“我有办法治疗唐琏的病，但是需要你跟我做一个交易。”
“你？你真有办法治好琏哥么？”小女孩抿着唇，明显不信任：“村里的那些老大爷都治疗了琏哥好久了，但是他的病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还越来越严重了。现在所需要的纸人数量都多了好多。”
“我当然有办法。”时衍道：“我手上有很多神奇的小玩意。”
小女孩似乎思索了一下，她看着时衍手中的小纸片，想起刚才被这个小纸片压得动都动不了，表情变了变，她点了点头，勉强道：“你想要什么？”
时衍却没有立刻说话，他慢慢地转过头去看向了身旁的言卿，“卿卿，你来说。”
少年语气随意，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明显变化。
言卿想了想，她慢慢地出声道：“带我们去见见琏哥吧。”
“琏哥最近不见人的。”小女孩道。
“我们不见见琏哥，怎么知道他究竟病在哪里呢？”言卿道。
小女孩低着头想了想，只觉得似乎也有道理，就算是什么神医，也得看了病人后才能对症下药，虽然她对面前这两个人都还抱有怀疑态度，但是说不定他们真的能够帮上琏哥。
“好吧，我会想办法的。”小女孩语气勉强地答应下来，她看了眼被言卿拿在手中的娃娃，像是为了表示诚意一般，她慢慢地开口：“你把娃娃带出镜子，等到天亮就能够恢复了。”
离开镜子之前，小女孩想了想，出声道：“你们后天晚上来找我，我带你们去见琏哥。”
言卿点头答应下来。
走之前，言卿顺带着把那个闯入镜中世界的倒霉鬼给一起拉了出去。
孙玉玉的房间内仍然安静，四周也还是黑暗的。
时衍将变成纸人的玩家提在手里，从窗户将纸人放在了街道上，随后少年转过身去，微微张开了双臂示意言卿从窗户跳下来。
言卿已经一只脚踏在了窗沿上，她看着少年的手，虽然她自己也能够稳稳当当地跳下去，但是攻略对象都伸出手了，她没有推开这个机会的道理。
女孩抓住了少年的手，轻飘飘地落在了少年怀里。
窗户被轻轻地合上。
两个人离开之后，房间内一直闭着眼睛的孙玉玉，慢慢地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