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空羽，好一个厉空羽。”
雷霆怒吼在这万米空间里，由此散发的威势让人侧目。
人群传来呼喊，那是鼓舞的声音。
声音中暗带嘲讽，那是鄙夷的共鸣。
世界喧闹，并不以自己为主角。
厉空羽能听见，就像踏上山顶时耳边响起的狂风一样。
越是高大的山，风就越狂暴，所传来的声音也就越杂乱，让人完全听不清。
但重要吗？对于即将登顶山峰的人来说不重要。
山不会移，也不会动，只有风来阻挡，只有恐惧来威慑。
风是很大，但当他登上顶峰之时，风里只会传来一个声音。
那时在狂暴的风都将化作吹过他衣摆的自由。
如同面对海上袭来的风暴，他是站在船头的英雄。
俯视天下的真龙。
最后一步落下，厉空羽来到雷古空面前，抬头望去，雷霆如有意识般对他虎视眈眈。
忽而他笑了，一柄长枪自他手中出现。
冰寒之气爆发，霜天寒地。
两人的场域对碰，将空间分为两个世界。
战意弥漫，狂雷怒吼，两人的身影化作最狂暴的烈风对碰，电闪雷鸣，风雪暴动。
整个空间被闪电与暴雪淹没，天空中的雷鸣与地上的风暴互相嘶吼。
雷古空抓住天空落下的雷霆甩向厉空羽，化作实质的雷霆迸溅出雷光如同活物般往厉空羽卷去。
沿途的风雪与寒冰都被金雷摧毁，天空的雷霆追随鞭子的尾迹往厉空羽落下。
风雪忽起变化，湛蓝的冰块自擂台不断升起，随着雷霆击毁寒冰，大量碎冰飞溅。
雷古空的雷鞭缠上厉空羽的长枪，金雷自接触点开始破坏，雷光刺眼，顺着长枪往厉空羽身前攻去。
厉空羽当即放弃长枪，在雷古空身化雷霆出现在他面前时，一把新的长枪出现，将前一把长枪拍入雷古空怀中。
就在厉空羽打算摧毁长枪借此攻击时，雷古空好似早有察觉般一掌将长枪拍碎，接着掌化成爪往厉空羽胸口抓去。
厉空羽不敢大意，左手结印拍出，在两人对峙时场域沟通天地，漫天雷霆与寒冰相互破灭。
但金雷毕竟是玄雷神体所化，厉空羽仅凭功法修炼出的寒气难以抵挡。
随着大量寒冰破碎，雷鞭势如破竹般往厉空羽扫去，金雷汹涌，将厉空羽抽的倒退，嘴角吐出一口鲜血。
厉空羽手中冰寒之气爆发，覆盖伤口，手持长枪猛然踏步，口中喝道：“再来！”
雷鞭化作金枪，雷古空在空中傲然道：“有点意思，接我一枪，玄雷寂灭。”
云层翻滚，好似被金雷蒸煮的沸腾，金雷化作液体，又如雨点落下。
极致的雷电，撕裂一切。
金枪舞动，携带金雨刺出，满天雨水被席卷冲出。
避无可避，这是厉空羽的第一想法。
但寒冰覆盖全身，一双眼睛悄然睁开，蓝色雪花出现在瞳孔中。
“极寒冰体，开。”
属于规则的力量蔓延，将满天金雨冰冻，见这股极寒之气袭来，雷古空轻蔑一笑。
“玄雷神体，开。”
煌煌天雷，淬炼万古，驱雷策电，雷之真主。
瞬间，雷电消失，化作一把雷枪穿破云层，枪头撞击在厉空羽的寒冰上，金雷填满了这处空间的每一寸。
寒冰寸寸崩碎，雷霆凝聚在雷古空手中，他一边积蓄着杀招，一边讽刺道：“靠功法修成的体质岂能和我这种天生神体相比。”
“但能修成极寒冰体你也称的上天才二字。”
透过寒冰，厉空羽看着高悬于天空的雷古空，他知道雷古空说的不错，靠功法修成的体质固然也很厉害，甚至不逊色与一些超强体质，但比之神体依然不足。
玄黄界对于功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固守，大部分功法都很容易得到。
如果将宇宙拆分成数学，那么道就是一条条公式，规则，也就是道就相当于一道完整的数学逻辑所整合的目录。
而人类本身也只是这庞大目录下的一小段算式，而功法就像是课本上的知识可以慢慢学习并运用。
所以修士会挑选适合自己体质的功法，更是会选择高阶修士所创造的功法。
究其原因就在于运用和理解的差别。
学习功法并不需要理解，只需要按照特定公式运算就行，哪怕换了数字，也可以求得答案。
而在三阶以前，也就是凝道境之前都不过是打基础，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体质，在到达三阶时都难以突破规则级，因为大多数体质和天赋所携带的规则并不足以补全一条大道。
也就是未能掌握一套完整的数学目录。
正如数学不会就是不会，在功法上也是如此。
虽然修士可以通过强行灌顶使其理解并运用，就像计算器一样，但却永远不会有灵光一现的时候。
所以雷古空对于厉空羽能练成极寒冰体抱有赞同。
但可惜他遇见了自己。
金雷持续破碎寒冰，厉空羽身前只剩薄薄一层。
随着雷古空将杀招打出，雷霆演化成雷海，金色雷霆如电浆般起伏。
致死的危机，绝处逢生的机会。
电浆灌入厉空羽身体，将他修成的极寒冰体摧毁，血肉被金雷撕裂蒸发，全身布满焦黑裂痕。
“认输吧，你不是我的对手。”雷古空如此傲然道。
他期待着厉空羽能给他带来何等力量。
雷海中并未传来丝毫声音，只见血肉消失只留骨骼。
电浆充斥在骨骼的每一寸，像是锅中蒸煮的大骨。
见这样厉空羽都没有开口求饶，雷古空连连称赞。
“不错的意志，既然种不了心魔，那炼化了也是一样。”
说罢，雷古空将手一握，电浆爆发能量将厉空羽的骨骼破碎。
狂暴的能量将骨骼碾碎成齑粉，因为厉空羽修成极寒冰体的原因，他体内有一股规则之力，作为同层次的对手，哪怕是雷古空也需要一番手段才能将其彻底灭杀。
雷海安静，只余一人站立，四周无声，摄雷霆以定天地。
青鸾在上层看着这一幕，对着天羽晴空道：“公主殿下看起来雷古空已经大局已定，需不需要………”
天羽晴空目不转睛的看着雷海，悠悠叹了一口气。
见此模样，青鸾小心问道：“公主殿下是对那个人有好感吗？”
天羽晴空摇了摇头：“我只是很喜欢那双眼睛，那是我不曾拥有的坚韧。”
见最后一缕规则都被雷古空灭杀，天羽晴空再次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能在万物极境就修炼出规则，厉空羽称的上是一个真正的天才，可惜他与雷古空之间的底蕴差距太大。
心中所期待的奇迹消失，她要去面临现实的到来。
虽然她对雷古空的观感很差，但做出口的承诺却一定要执行，哪怕她最后选择拒绝雷古空。
可突然，一缕灰蒙蒙的雷电在雷海中出现。
与金色雷海格格不入，一缕本源开始诞生，将雷海强行浸染成灰色，一道身影在雷海中凝聚，雷古空啧了一声，反手镇压。
雷海翻滚掀起滔天巨浪，将雷古空拍飞至天空，透过他抬起双手凝聚的护盾下，可以看见灰色雷海极速收缩又重新幻化成厉空羽的模样。
一缕灰色劫雷出现在他额头，眼中神光一闪而逝。
“天劫？”雷古空放下双手，对着站在地上的厉空羽发出疑惑。
明明对方修炼的是极寒冰体，怎么会是劫雷。
灰色雷霆跳动，逐渐化作银白劫雷。
这时又转身回来的天羽晴空发出惊讶，又带着些兴奋。
“天劫雷体！”
天劫雷体，玄黄界对其记载为劫道与雷道最强体质，有掌天下万雷与天道刑罚之力。
其天生所附带的审判之权无一体质能出其左右。
“不过是刚刚觉醒的天劫雷体，我雷古空又有何惧，今日就拿你当做我的踏脚石，以成我破极之位。”
金雷闪动为雷枪，雷古空掐诀击出，身后金雷显化为数十条神龙，将厉空羽所有躲藏空间全部封死。
天劫雷体固然是雷道最强体质之一，但不过是刚刚觉醒，雷古空想要将厉空羽额头上的灰色雷霆抽出炼化，让那携带天道权柄的劫雷化作自己万物境的破极之物。
见一出手就是全力，全然没有刚刚那般轻视的雷古空，厉空羽并剑指点在额头，银白雷霆自他身后涌出与金色神龙对碰在一起。
属于规则的力量蔓延，劫雷将金雷所化的神龙吞噬。
在一片破散的雷霆中，一道人影杀出，雷枪挑向厉空羽面门。
战力全开的玄雷神体，有着属于雷道的规则之力，这也是他能碾压同境的原因，在规则之力下，同境之人任何手段都没用，除非同样以规则之力拼个高下。
但挑向面门的雷枪被厉空羽单手擒下，属于天道权柄的力量正在将他的金雷吞噬。
雷古空咬牙切齿，一脚踹出远离，手中出现本命武器。
一柄铭刻玄奥符文的玄色大枪。
枪身被他舞动隐隐有风雷之声。
雷霆内敛，雷古空脚踏虚空闪过厉空羽击出的劫雷，身影一闪出现在厉空羽面前。
“好快的身法。”厉空羽感慨道。
但迎接他话语的却是横扫而来的大枪，以及雷古空那狂傲的话语。
“接不住就给我死。”
感受到威胁，厉空羽连忙唤出武器，却被一枪拍碎，所幸经过削弱后受伤不算严重。
见自己辛苦得来的武器居然扛不住一击，厉空羽心中除了怒骂外，更多的却是无奈。
这就是小人物与大势力之间的底蕴差距。
若他在大势力，就不用担心有人会贪图他的天劫雷体，也不用担忧有人将他炼化或者强行夺取他的身体。
正是因为种种原因，所以厉空羽断然不能让自己是天劫雷体的消息传出。
但体质觉醒已经是一种必然，觉醒之时伴随的天生异象他更是没有丝毫办法。
所以他有了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以其他体质强行压制天劫雷体。
这也是为何他修炼极寒冰体的原因，将自身完全改造成极寒冰体，这样就不用担心天劫雷体会暴露，但让他放弃这种足以登顶巅峰的体质也不可能。
所以在极寒冰体的逼迫下，以及天劫雷体的掌握中，他将这体质磨灭的一点不剩，只剩天道给予的权柄，也就是藏在他本源中的力量。
但他即将突破凝道境，再无其他机会，凝道境之前的破极之物虽然难以获得，但他生死拼搏间也不是没有获得过。
大势力弟子却完全不用担心这个，所谓凝道境之前的破极之物只要有能力都能获得，不会像他一样要和一群疯子撕咬。
正因为如此，他没有选择，在知晓雷古空要踏上这艘飞舰时他就有了一个计划。
雷古空名声在外，尤其是他修炼魔道秘术的消息更是广为人知，所以他要在对方气势达到巅峰时挑战。
吞噬对方的玄雷以激活自己的天劫雷体，首先就是要完全摧毁自己的极寒冰体，尤其是修炼出的一缕规则之力。
这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死亡，毕竟雷古空可不会配合他。
原本他还想这一定困难重重，毕竟他的全部身家只够待在下层，但天羽晴空却给了他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是登山的人，要牢牢抓住每一块岩石。
现在他抓住了，到时到达道藏海突破凝道境后，他就有了自保手段，再也不用担忧自己会被炼化。
毕竟大不了就是祭道而已，就算是死，他厉空羽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而雷古空见厉空羽受伤，更是打算乘胜追击。
不得已厉空羽只能闪避，见厉空羽不敢与自己近战，雷古空握着大枪再次施展出身法往厉空羽飞去。
沿途袭来的劫雷都被他手中大枪劈开，直到厉空羽避无可避。
这处擂台只有万米大小，就是为了让其中的人只能正面对抗。
雷光交错，大枪杀到厉空羽眼前。
银白劫雷出现在他手中，顺着枪头将枪杆握住。
另一只手穿过雷古空胸口从背后探出。
看着抓住大枪的厉空羽，雷古空嘴角吐出一口鲜血。
“你居然凝聚了规则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