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真香
景岚无奈地举起双手：“我投降。”
对面的人举着枪对着景岚，后排的一个像是在联络幕后的老大，说了几句后一摆手，几个人上前，用铁链绑住景岚的双手。景岚动了动手腕，意识到这是稀有金属打造的东西，高硬度高熔点，专门克制银色物种的能力。
一个人用枪抵着景岚的背，示意他向前走。一群人就跟着刚刚负责联络的人，在隧道里穿行。
拐了几道弯，景岚跟着他们进入一间像杂物室一样的地方。堆放着的小型集装箱的室内一块小小的空地上，站着一个少年。这年轻人没有什么其他特点，就是一身杀马特打扮实在辣眼睛。
看着对方挑染的彩毛，景岚眼角抽了一下，这个洗剪吹难不成就是算计了他的那个人？突然觉得好不甘心啊……
“初次见面，胡埃尔森·莱恩·景岚小少爷。”杀马特普通的表达让景岚觉得违和。这孩子似乎没病啊，干嘛这么打扮？
“你好，杀……请问你是哪位？”景岚仔细打量，这人什么表现都正常，就这品味很别致。难道说……有意而为之？
杀马特笑了笑，撩了一下刘海：“我们姑且有过一面之缘。今天这件事，看在你我的缘分上，我希望你能不要声张，就此收手。我也一定把你完完整整地送上地面，你看如何？”
一面之缘、地下组织……景岚略一思索，脱口而出：“阿留多？”
杀马特明显被呛了一下。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本来以为景岚这个没有背景的菜鸟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没想到下一秒就被狠狠打了脸。
可惜杀马特这心机，还是没有想到是景岚本在这世界就没呆多久，社交范围狭小，这些线索就太好猜了而已。
深吸了一口气，杀马特才继续道：“……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你的提议？”景岚保持微笑，“不如何。”
“你……什么意思？”杀马特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警戒地后退了一步，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
“他叫什么名字，”景岚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比尔？”
杀马特一惊，立刻掏出枪对着景岚。
小储物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一边走进来，一边摘掉头盔：“莫顿。”若无其事走进来这个人，分明就是比尔。
“你……你们？”杀马特——莫顿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并没有打算理会处于震惊状态下的莫顿，景岚突然猛一个转身，背在身后的手腕顺势砸在墙上。在给墙砸出一个小凹陷的同时，铁链也随之碎掉。
高硬度的材料的共性，脆。景岚揉了揉手腕，然后很自然的把碎掉的材料捡起来收进自己的口袋。
“这里只有你一个，他们呢？”景岚问比尔。
比尔看了看莫顿手中指着他们的枪，有些不悦地抿了抿嘴，突然一步上前，一个手刀大力劈向莫顿的手腕。
莫顿没有反应过来，吃痛之时枪已经到了比尔手里。比尔拿着枪快速拆开，调整了一下又马上组装回去，把卸掉子弹的枪扔了回去。
“缺乏保养。”比尔不再看向莫顿，甩手扔掉子弹，视线扫过景岚撞击过后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发红的手腕。
没保养就没保养，至于下手这么狠吗……这伙人果然都是疯子！莫顿捂着手腕，在内心吐槽。
做完这些动作，比尔才回答了景岚的疑问：“‘刃’没下来。‘狐狸’和‘钻石’进了主控制室，在我们走了之后。”
莫顿听着二人的加密对话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伙人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居然连暗语都设置好了。
“你和我走了之后？”景岚愣了愣，“主控制室在哪，那不是个假的吗？”
“是真的，‘钻石’（阿尔菲）说的。”主控制室的灭火装置洒的不是水，而是一种细密的如同磷脂膜攒成的小颗粒。这些小颗粒有很强的吸附作用，会粘在物体表面，然后摊开成一张膜隔绝空气。这种方法可以很大程度上保护仪器和电子设备，清理虽然麻烦了点，但也有方法。莫顿也就是用这个装置故意做出落灰的效果，也成功的误导了景岚。
比尔不可察觉地勾了嘴角，赫布笑话景岚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事还是不要告诉他了。
“连接控制台以后，还有警报，但其实只是整个控制室范围内的声波干扰，‘钻石’被吓了一跳。”刚刚跟着景岚走到半路，比尔的带的耳骨夹突然因为干扰信号异常，差点让他以为是暴露了。
“空城计、连环套？”景岚重新打量着莫顿，“小别致你还挺东西嘛。”
“什么乱七八糟的？”莫顿没听懂景岚在说什么，只觉得在骂他，“我知道，这次是我被你们抓了。但是这事跟阿留多集团没关系，只是我一个人搞得……请你们不要起诉阿留多，拜托了。”
莫顿诚恳地低下头，景岚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坚毅。
虽然即将失去所有，但是绝不后悔。
景岚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摸了摸耳骨夹，打开通讯功能。通讯频道里一片嘈杂。
“赫……狐狸，本少爷警告你，不许再给我碰这里的东西，摸也不可以！”
“我不是觉得这灰有点多给你擦擦嘛……这老哥也是，撒灰干什么，净给我们添麻烦！”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他们好歹知道保护数据，你刚刚差点给我全部清除了！”
“哎哟这不是被你救回来了嘛，大不了你功高劳苦，你多半成行不？”
“美的你了，我七你三！”
“诶你这就太不讲理了……”
……这俩俗气的人啊。景岚向比尔投去同情的眼神，刚刚一直忍受这个真的辛苦了。
“咳咳，”景岚打算两个人的利益纠纷，“我说，刚刚我们这边的情况你们应该通过‘疯帽子’（比尔）已经了解了吧？”
一瞬间的安静后，阿尔菲开口：“这渠道绝在我们手里也着实可惜，问他还有没有别的点。”
这已经完全脱掉人道主义的外衣，唯利是图了啊。景岚无奈，但还是问莫顿：“你除了这里，其他地方还有没有？”
莫顿一愣，似乎理解了景岚的意图，不情愿地吞吞吐吐道：“……在f星区还有两个。这个是改造别人的据点，其他的是新建的，规模很小。”
“快问问这个老板缺不缺股东啊，我要加盟！”赫布的声音突然闯入。
景岚有些郁闷，突然不再吭声。
他也知道，这种生意，绝不止莫顿一个人在做。而这种交易的成立，也不能责怪莫顿一个人。
有需有求，这就是“市场”。
他捣毁这一处，这个市场都可能完全不受任何影响。
他也从阿尔菲和赫布那边听说过阿留多集团多次截断走@私商贩的飞行器，人口和其他活物都是“放生”的，所以星盟也不好在这个方面做文章。却没有想到那些被“放生”的人居然是被藏在这里，或者说，阿留多集团也是“狩猎”的一员？
“为什么这么做？”景岚突然质问道。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有些激动，站在他身边的比尔都有一丝意外。
“什么为什么？”莫顿平静地回视景岚，“你以为阿留多是怎么建起来的，张口说来就来？我们只有这样才能汇聚自己的力量，才能一点点强大！”
景岚有些微怒：“哈？做这种勾当的你们和无恶不作的强盗土匪有何区别！”
莫顿也怒了：“勾当？你还真是双标啊，你们这些大家族抛弃同族就符合条律了？我们收留他们、甚至治疗他们都必须藏着掖着，苟且过活，被所谓条律盖上‘违法’的印章。你这个踩着同族尸体才爬上位的过来冲我们乱叫，你是狗吗？”
“我……”这辈子没被这么骂过！景岚简直快被气炸了。真是从来没见过哪个人@贩子……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你说，你们不是贩卖@人口？”
“放屁！”莫顿还没缓过劲来，“良心被你吃了才去干这种缺德玩意儿！”
又骂他……景岚脸色一阵变化，半晌说不出话来。
比尔看着景岚是为何突然发难终于开始尝试冷静，破天荒接过沟通的任务：“你们收留，还有治疗？”
“我们截下来的人，基本被注射了药物，情况好一些的能自己挺过来，让他们回到原本的家族也相对容易。但是还有一些……情况不太乐观，家族干脆会拒绝承认他们的存在。我们不能明面上留下他们，只能做些手脚瞒过星盟，然后我把这些人藏起来治疗。现在至少都不会恶化，还有一部分人已经恢复，并且自愿加入了我们。”
景岚这才终于搞清楚，自己闹了多大一个乌龙。
“……对不起，我以为，你在搞那个……”景岚羞愧地低下头老实认错。
“嗯，我猜到了。”莫顿云淡风轻地回答，“但是我们这个行为，的确是违反条律的。这段时间我会老实呆在这里，你们可以起诉我，但是请不要牵扯到阿留多。”
“先走，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等回去我详细跟你们说。”就在气氛尴尬到极点的时候，阿尔菲传来的指令让景岚如释重负，扔下一句“再说”就跟比尔一起匆匆离开。
飞行舱内。
“谁说的人口@贩卖啊！”景岚脸埋在手里，耳朵都是烫的。坐在一旁的埃莉诺安慰似的轻拍景岚的背。
“……没人说啊。”阿尔菲喝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说。
“没错，就你一个人以为是。你看看你的内心呀，多么黑暗。”赫布咂嘴。
景岚狠狠瞪了赫布一眼，其他人都可能没这么想，但赫布绝对不可能！
“说正事，”阿尔菲站起来，用电子屏幕展示他拷来的资料，“概括来讲，这里是莫顿和其他几个人在瞒着首领琳的情况下做的一个‘项目’，治疗那些因为药物副作用导致的‘颜色化’病人。因为这种行为勉强能跟人体试验扯上钩，实际上是相当冒险的。”
人体试验……维克教授就能实施地理所当然呢。
景岚最气的，大概就是被很难听地骂了，却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吧。
“我猜测，我们的探索任务可能就包括了‘考察旧据点’，所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是不合理的。”阿尔菲将视线落在景岚身上，“景岚，你怎么看？”
景岚头一转，闹别扭似的不去看他，闷闷地回答：“我怎么知道。”
对于这种幼稚行为，在场的人都默默忍笑。阿尔菲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的想法是，卖阿留多集团一个人情，把这个‘死灰复燃’的据点的成果让给他们。虽然我们亏了点，但是也算是一个长远投资了。”
“我是没什么空闲去交好。”
“没什么空闲去交好。”
“去交好。”
“交好。”
“好……”
“真香。”景岚突然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阿尔菲没有听清。
“没有，我说埃莉。”景岚突然把脑袋靠在埃莉诺的肩膀上蹭了蹭。真的很香，是什么香水吗。
在旁边听得清楚的埃莉诺在听到景岚的后半句解释后身体一僵，被景岚蹭上后更是不知道作何反应，脸红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