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好吧。”
心里纵使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应玉堂还是拗不过洛一缘的一意孤行，只能硬着头皮，快步跟上。
秦元城可是出了名的风花雪月之城，又历来没有什么严苛政令，对于城门的把守尤为松散。
城主府和城守府不过是放在台面上的摆设罢了，做做样子而已，真正的主人，始终都是秦淮河畔，秦淮酒家的顶头大老板，神秘莫测的花魁娘娘。
连路引、文牒都不用查阅，城门口的卫兵们打着盹儿，懵懵懂懂地摆手，这就让沿途而来的所有人都入了城。
谁敢在秦元城造次？
上一个敢在秦元城闹得声势浩大的，还是来自大乘佛寺的方丈无因大师，被当众好好羞辱教训了一通之后，灰溜溜地要多远滚多远。
人的名，树的影。
论背景，大乘佛寺足够大，论个人实力，方丈大师也在当世前列，尚且落了个如斯田地。
纵有宵小之辈妄图在秦元城闹事，也得好好掂量掂量，想清楚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一走进秦元城，微醺的暖风便扑面而来，其间还夹杂着丝丝叫人心旷神怡、魂牵梦萦的异香，不知不觉间便会沉醉其中。
“走吧，我们去秦淮酒家好好吃喝一通。”
“即将离开玄元域，这样的机会，有一次少一次，正好也多补上一些酒水，省得路途漫漫，寂寥孤僻。”
也不是第一次来秦元城了，洛一缘习惯性地就往秦淮酒家跑，熟悉得就和回家一样。
两人进了最出名的秦淮酒家，在白花花的银子开路之下，寻了三楼一处僻静的角落。
“小二哥，有劳，上些你们这儿出名的小菜，此外，品质好些的酒，每样都来上个几坛子。”
“大分量的酒，帮我装进去，再来几壶精品上桌，多出来的，算打赏你的。”
随手扯出一张紫元庄出品的大额银票递给小二，同时又抛出一枚空空如也的须弥戒扔了过去。
哪怕两域融合已有十余年的光景，须弥袋都没有完全普及，须弥戒更是弥足珍贵，非是有身份、地位、实力、财富之人不可得。
秦淮酒家在秦元城定位高端，来往之人非富即贵，小二的眼力劲儿自是不凡，一眼就认出了须弥戒的贵重。
“好嘞，两位贵客还请稍待，马上就来！”
将须弥戒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小二恭敬地鞠了一躬，正要退走，他的袖口却被洛一缘给一把扯住。
“慢着，这样吧，我二人不喜喧闹，周边的位置，也算是我们包下了，你看着办就成。”
“倘若别的地方实在坐不下，真要有人来，倒也无妨，就是别让那些个大嗓门的家伙吵着我们就行，明白么？”
又是两张银票递出，小二的脸上顿时盛开了一朵菊花，笑得何其灿烂。
紫元庄的大额银票，那可是硬通货，绝大部分的城池钱庄都能随意兑换。“好好好，两位贵客稍等，小人马上去通知掌柜的，给您二位最最上宾的待遇。”
三张大额银票，莫说是包下区区几个僻静的位置，包下整个秦淮酒家都绰绰有余，自己今儿个怕是遇上贵人了。
麻溜地转身，小二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去将掌柜寻了。
大腹便便的掌柜脸上堆满了真诚的笑容，冲着洛一缘和应玉堂又是作揖又是赔笑，嘴里不停地说着恭维的话。
“两位贵客驾临临，小店实在是蓬荜生辉！”
“您二位放心，周边的位置必然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绝不会让那些个不懂规矩的家伙扰到您二位的雅兴。”
一边说着，胖掌柜一边亲自指挥着伙计们将周边的桌椅重新布置，还特意摆上了精致的屏风，隔绝出一个小小的安静天地。
不消多时，各类精美的珍馐摆满桌上，荤素配比得当，形色花样颇多，几乎就没有相似或是重复的样式。
浓浓的香味扑面而来，偏偏彼此之间还并不干扰影响，时时刻刻刺激着味蕾与鼻息，叫人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两人早已过了需要以食物充饥的境界，仍然免不了被其吸引，毫无顾忌地大口享受了起来。
“洛兄，这么阔气？不像你啊！”
“要不是认识你有一段时间，看你刚刚的所作所为，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跑出来的阔气公子，花钱都不动脑子，全凭喜怒。”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
嘴里塞满了喷香的肉排，应玉堂又连着灌下三杯清花酿，直呼痛快与过瘾。
曾几何时，他的身份也算得上尊贵殊荣，又是官拜大统领，又是魔教双魔，可口袋里的银子，也不会肆无忌惮的乱用。
他的眼光很是毒辣，自是窥见了银票的样式，知晓其不凡之处。
“呵，应兄说笑了。”
“虽然常言道，钱财乃是身外物，但洛某如今孑然一身，连山庄都没了，早没了产业，不过都是到处打打秋风，再加上朋友相赠的罢了，来得快，自然去得也快。”
两人碰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相视而笑。
“何况，他日我们去往天外，就算身怀再多的银两银票，又有什么用？”
“难不成是打算用银子去砸死天外邪魔么？唔，让我想想，恐怕得把紫元庄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庄主给绑上，才有一丝丝的可能吧？”
洛一缘半开玩笑地说着，应玉堂不禁有些讶然，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再不潇洒放纵一会儿，等到真的乘上破界天舟，去往域外的世界，就再没机会了。
“洛兄……你……你说得，还真有那么点儿道理。”
一念至此，他吃东西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毫不避讳形象的问题，随手抓起东西，就风风火火地往嘴巴里塞。
满嘴的食物，说起话来都有些磕磕巴巴费力气，应玉堂也不管了，尽情享受着临别的盛宴。
不消多时，酒足饭饱，两人身旁，足足堆起了几十个干干净净的空盘子。
不仅如此，空空如也的酒坛子、酒壶，都摆了一地，没有两人的准许，小二们也不敢随随便便来收，结果就导致东西越堆越多，多到有点吓人的地步。
躲在屏风不远处的胖掌柜都快要惊呆了，见过能吃能喝的，没见过这么能吃能喝的，这两人的胃，怕不是无底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