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劳你带路,我想去看看那家商贩。”
“当然可以!要不然我也得去一趟!”
尉迟敬德自然是要去。
他丢了这么大的面子,更气人的是钱还花了不少,这么一看自己不是被人家当傻子耍了,他非得好好收拾一下那个人不可!
这家商贩位处于东区一处并不算多繁华的街道,甚至还有点偏僻,那家商铺也十分破旧。
这里的商铺大多数都是城中上了年纪的人经营,若是稍微年轻点的,都已经搬迁到其他区经营生意,往常此处也是门可罗雀,不论是做什么经营的商店都没什么人。
可现在这条小巷竟然完全爆满,从内到外排队排成了龙,里里外外的人竟然都能耐下心来好好等着。
时不时有从里面商铺走出来的,怀中都抱着一个蒙着布的包裹,满脸喜色,快步的离开。
他们二人来时,见这排成长龙的队伍着实是头疼,尤其是庆修,他着实是忍受不了像傻子一样硬站着排队。
恰好,此时里面有一个人怀中抱着一个包裹走出来,满脸的喜悦,结果下一秒就被尉迟敬德当场拦下来了。
“你包裹里放的是什么颜色的?”
那人被五大三粗的尉迟敬德拦一下,还顿时吓了一跳,可民间认识尉迟敬德的人并不多,他最多只是把尉迟敬德当成了一个寻常的汉子。
“你管我是什么颜色的啊,和你有什么关系?”他警惕的抱紧怀中的包裹,似乎生怕尉迟敬德下一秒能从他的手里抢走。
尉迟敬德正要说什么,庆修却一把推开他,和颜悦色的问道:“敢问阁下,这是从里面的花房买来的?”
此人见面前之人神色温和,而且气质也温文儒雅,倒是让他印象大好,当下便道:“阁下也是为了里面的祥瑞花来的?”
“祥瑞花?”庆修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没错啊,就是颜色有区别于寻常花的奇花,整个长安城,不整个关内,乃至于整个大唐,恐怕也只有他家才能买得到!”
此人越说越激动,“我敢说阁下从未见过这种花!”
庆修尴尬的笑了一声,“原来如此……那你为何要用布包裹遮挡起来?”
“喔,这种祥瑞花最为娇气,见不得太阳暴晒,能尽量不见光最好,否则很快就会枯萎。”
他说的眉飞色舞,哪里知道这花是涂了颜料的,太阳一晒只会褪色的更快。
“原来是这样……不知阁下手中这束花,花了多少银两买到的?”
见庆修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尉迟敬德顿时紧张起来,刚要开口岔开话题,那被问的人却立即回答道:“不贵不贵!这花虽然奇异祥瑞,但价格竟然仅仅只要一两银子!那可是祥瑞啊,你敢想象么!”
“不多说了,我得赶紧回去换土浇水,要是枯萎了可就坏……”
此人抱着花盆行色匆匆的走掉,留下一脸窘迫的尉迟敬德。
“尉迟将军,原来你说的花大价钱,也就是一两银子啊?难怪你不进贡给陛下,还说是特地选给我的?”
被庆修揭了老底,还如此揶揄,尉迟敬德的面色也着实有些绷不住,他咧咧嘴顺口胡编:“钱不重要!而且咱说实话,送你的东西,要是单单看值多少银子,那可就一点也没意义了,更何况我本来也是打算给陛下进贡一盆……”
“算了吧,送我也就罢,要是让陛下知道你在市井里面随随便便买他一盆花送来,还说是祥瑞,你这越国公的爵位只怕也是难保。”
庆修摇头,被自己戳穿了还在那边嘴硬,也就尉迟敬德这独一份了。
不过尉迟敬德并没耽搁,他看到这排成长龙的队伍就来气,当场蛮横的把人群推开,距离他最近的那几个差点直接被撞倒!
“干什么啊?!”
“在后面好好排队啊,往前挤什么挤!”
“没看见大家都在排队么,你怎么就这么特殊,店家赶紧拦着点!”
“差点把我给推倒了。”
……
尽管背后怨声载道,尉迟敬德就像是没听见,直接挤到店铺的大门口,厉声道:“滚出来!”
“谁啊?”
窗口里面传来一个不满的声音,随后只见一个年轻人探出头,一眼就看到了尉迟敬德。
“要买花去后面排队啊,没看见这么多人都在排——”
话音未落,尉迟敬德竟然伸手进窗子里一把抓住了此人的衣领,硬生生把他从窗口里面拎出来。
尉迟敬德身材生的高大壮硕,那卖花的店主身材略微矮小,尉迟敬德竟然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把他拎起来,二人体型对比就像是巨人和侏儒。
“哎?!你干嘛啊,我没招惹过你,怎么还要动手打人?天子脚下目无王法了?!”
那店铺主人没想到尉迟敬德竟然如此蛮横,神色也变得慌张起来,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可就是无法脱身。
那些在后面排队的客人们看到这一幕也懵了,这难道是仇家找上门了?
“小子,这么快就不认识老子了?”
尉迟敬德怒气冲冲,咬牙切齿的质问:“老子前天为了买你一盆破花,花了十两银子免去排队,你就卖给我这么一盆垃圾?”
谁知尉迟敬德身后的众人听了这话顿时炸毛了:
“什么玩意?不是说人人都得排队,没人能搞特殊么?怎么花钱就能抢先了?”
“嫌我们花钱不到位,把原本给我们预定的花卖给别人了?”
“我说怎么我要的那盆花拖了好几天都不给,看来是被别人花钱抢先了。”
……
后面的人骂声一片,甚至恨不得能自己上前把这个店主给提起来质问。
店主被尉迟敬德劈头盖脸的一通质问,才总算是明白眼前这位爷是哪位客人了,赶紧讪笑道:“这位爷,我这一天天待客不少,哪里还能记得那么清楚啊,您既然花了钱爷是贵客,怎么今天搞得这么不体面……”
“废话少说!”
尉迟敬德忍无可忍,怒声道:“你不过就是用颜料染了花色,骗我说那是祥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