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烟紧抿唇，看着地上凌乱的脚印，心口一窒。
血从一堆玉米杆子里流出来……
“啊！！！”
虎子掀开杆子，看到躺着的两个人，惊恐地大叫。
他瘫坐在一旁，面上的血色尽失。
小胖和大胖昏迷并排躺在地上，手脚都被割了一刀，血流不止。
脸色如白纸一般，毫无声息。
已经有蚂蚁爬上伤口，那股血腥味散开，包裹着四周。
林紫烟忙捂住两个妹妹的眼睛，“别看，转身站在原地，姐姐过去看看。”
陆云深和杨言周听到叫声冲进玉米地，闻到很浓的血腥味，互看了一眼，眼神凝重。
“大的尽快止血还有救，快送医院…”林紫烟指尖颤抖，胃酸不断翻滚着。
空气里氤氲的血腥味夹杂着青草的清新，如刀锋一般，凌迟着在场的每个人。
虎子脸色煞白，双腿颤抖，完全不受控制。
大的还有救，那小胖是…死了？
这个想法蹦出，他全身都瑟缩，双臂抱紧小腿。
陆续有几个人跑过来，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哽咽出声。
“陈亮，这里交给你们了，我们去追那两个人。”陆云深说完，立刻跟着脚印追出去。
从这里出去，想跑得快必经过一条大道，他接到电话就让人去那边等了。
…
林紫烟抱着妹妹回到村里，就听到了哭声。
“是小胖的阿母…”晓晓哽咽着。
“李六媳妇，你家大胖送医院了……”旁边的一个婶子说完，哽咽转身擦眼泪。
李阿婆抱着小孙子，哭得撕心裂肺。
她只是去了一趟菜地，怎么小孙子就没了呢……
“虎子，他们今天跟你去玩的，怎么我家大胖小胖都出事了，你却好好的……”李阿婆抓着瘫坐在一旁的虎子，摇晃着。
黄婶子把虎子抱在怀里，任由李阿婆打她的背。
虎子咬紧唇，眼底没光，惊吓过度全身一直发颤。
他说不出话，但心口像被石头压着，难受得眼泪一直掉。
“李阿婆，别打了…”旁边的婶子拦住她。
黄婶子一点没避让，这时她脑海一片空白，根本感受不到身上的痛。
李阿婆抬头看到林紫烟，忙擦干眼泪，“阿烟，到底怎么回事？
我家小胖是被谁…”
她哽咽说不出口，眼底恨意涌动。
老人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一般，脸色惨白，鬓角的白发散落。
林紫烟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最后补充一句，“他们应该跑不了。”
覃支记耷拉着坐在一旁，眼眶湿润。
“……”李阿婆拍着心口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李六媳妇哭晕过去，顿时乱成一团。
皎皎抽噎着，鼻子红红，眼泪簌簌落下。
相比于大胖，她更喜欢跟小胖玩。
她不知道姐姐说的没了的意思，但以前阿母和阿爸没了就再没回家。
林紫烟单手抱着皎皎，腾出一只手握紧二妹晓晓的手，眼眶红红的。
今天她要是不在家，皎皎可能就跟虎子去了。
林阿太坐在门口的石墩，眼皮一直跳，看到林紫烟她们回来才松一口气。
她赶紧走过去接了皎皎，抱住她哄着。
村里的热闹阿太向来不去凑，刚才听到哭声，她心慌得厉害。
“阿太，我们赶紧回屋。”林紫烟后背一身冷汗，牙齿在打颤。
她现在闭上眼睛，脑海就浮现刚才的场景。
小胖煞白的脸，还有流淌在地上的血。
那股血腥味一直萦绕在鼻尖，让林紫烟一直想吐。
“我去煮点柚子叶的水，你们都洗洗。”阿太抱着皎皎往里走。
林紫烟点点头，现在只想喝一杯柠檬水，压下那股想吐的冲动。
而另外一边，
陆云深沿着脚印追出来后，突然停在半路。
杨言周一身汗，口干舌燥的，两人差点撞到。
“深哥，”他低头看到草上的血，眼眸闪过冷光。
刚才他们赶到时，血还是热的，盖的玉米杆很凌乱，几乎没怎么遮住，一看就是很匆忙遮的。
陆云深沿着血迹往河岸走，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
他手臂的肌肉绷紧，青筋微凸。
“你往后一点，别跟太紧。”陆云深低声道。
如果那两个人从河岸逃，真有可能逃过围堵。
草上的血迹埋得很深，应该是不小心留下的。
从他们逃走的脚印看，凌乱来不及掩饰，不然也不会一直往长满草的田埂蹭。
杨言周跟着走快100米，累得他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的。
河岸边连棵树都没有，这时太阳真最毒辣。
河水潺潺，偶尔有几只青蛙跳出来，又落水里，“咚”地一声。
陆云深看到草地的痕迹，再看了眼桥下，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他转身拉住杨言周，下巴轻抬，“去那边看看。”
杨言周看到桥下的水，漩涡似的的，眨了眨眼睛，
“你确定？”
他话音还没落，陆云深已经先一步往桥底走了。
如果游泳，他们只要冒头就会被发现，除非憋气在桥底，等搜查的人都离开。
杨言周穿着皮鞋，踩到草地的小石头，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扎河里。
好在他及时抱住一旁的大石头。
等他再抬头，陆云深已经快到桥底了。
水面映着蓝天白云，细碎的光随水流荡漾着，反射出耀眼的亮光。
两个黑影隐没在水里，很久才浮出一串水泡。
一群鸭子下水后，“嘎嘎”的叫成一片。
陆云深走近，神经紧绷，慢慢往水里探。
水杯鸭子搅得浑浊，同时掩饰了偶尔浮出的水泡。
“深哥，估计他们早跑了…”杨言周赶到时，看到一群鸭子在吃水草，轻呼出一口浊气。
一路追过来，他快累晕了。
桥底反而凉爽很多。
他干脆靠在旁边的大石头，喘着粗气。
陆云深并没有看他，而是继续观察水底。
他总觉得，那两个不可能跑得那么快。
“我们要不去找覃队长吧？说不定他们早就逮到人了呢？”杨言周继续道。
而被鸭子搅浑浊的水，随着水流冲向下游。
陆云深目光落在杨言周身后，那边浮现一串水泡。
“唰！”
杨言周眼皮直跳，转身就看到两个小“男孩”，背脊瞬间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