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衍见沈鸢回来了，放下手中的墨笔，问道：“问出什么了吗？”
沈鸢在卫衍身边坐下，随手拿了一本书，背靠着他的臂膀翻了几页，但是里面的字却是一个都没看进去。
“还是一无所获？”卫衍轻轻捏了捏沈鸢的脸，凉润柔软。
沈鸢顿了顿，道：“虽然不确定是柳宿还是心宿，但是我觉得柳宿还有事情在瞒着我。”
“这么肯定？”
“你别小看女人的直觉。柳宿的性格和我有很多共同点，我和她都是属于那种说谎也不会脸红结巴的人，越是假话，说的便越是顺口。”沈鸢回道。
只听背后的卫衍轻笑一声，然后自己便被他从后面抱住，“你平时哄我的话也是张口就来，这么说都是假话？”
“……”沈鸢一阵心虚，也不全是假话。
卫衍原本只是想逗逗沈鸢，没想到沈鸢还真沉默了，脸上的笑意僵住，直接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与她对视，“你和我说的那些好话是不是又过嘴不过心？”
沈鸢移开视线，轻咳了两声，狡辩道：“怎么可能……”
只是这话说得有些底气不足。
卫衍咬了咬牙，在沈鸢的唇瓣上重重地咬了一下，沈鸢吃痛地推开他，“疼！”
“小白眼狼！”卫衍低声念了一句，然后又想俯身过去咬她。
沈鸢抵着他的胸膛，哪里会让他得逞，“我才不是小白眼狼，明明是你欺负我！”
卫衍知道沈鸢怕痒，伸手在她腰上挠了挠，沈鸢身子蜷起，连忙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你被挠我痒痒！”
又是笑又是哭的，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卫衍倒吸一口气，按住她的腰，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别乱动！”
沈鸢狡黠一笑，主动在卫衍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大口，“乖，忍着。”
她可没兴趣在马车上做那种事，外面都是人，所以再怎么样，沈鸢都不愿意顺着卫衍那只喂不饱的狼。
……
卫漓回到长安城时，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到了满城风雨。
“没想到忠义侯爷竟然还和秦大公子有私情。”
“也难怪沈大小姐都快二十一了，身边连个男人都没有，原来早就跟了秦大公子。”
“可不是吗，秦大公子已经有了正妻，以沈大小姐的傲气，肯定不愿做妾，所以到现在才这么没名没分的。”
卫漓听到街上的议论纷纷，没有立刻回宫，而是让人去查了查沈虞的事情。
他答应过沈鸢，会帮着照顾沈虞的。
“究竟怎么回事？”卫漓见自己的下属回来了，立即问道。
“回殿下的话，是前日从太师府传了个消息出来，有个丫鬟收拾秦大公子的房间时，发现了忠义侯爷的……贴身衣物，还有几件定情信物，皆是侯爷之物。”
卫漓还不清楚秦子安和沈虞之间的事情，但是他倒是知道沈鸢看秦子安不顺眼，便以为秦子安这是想趁着沈鸢不在，故意为难沈虞。
忠义侯府。
沈虞撑着额头坐在椅子上小憩，面色有些憔悴，纤密的睫毛微颤，显然这几日都没有睡好。
卫晟刚清醒，便见着沈虞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不过也确实该心神不宁一番。
卫晟起身，拿过旁边的外裳走过去，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几日未休息好还是已经习惯了卫晟，沈虞竟然听到卫晟起身的声音。
直到一件外衣轻轻披在她的身上，沈虞才猛地惊醒，下意识地便要抽出手边的长剑。
“是我。”卫晟连忙道。
沈虞动作一顿，刚才的举动完全是出于习惯，她收敛了身上的杀气，冷冷地开口道：“下次别在我睡着的时候靠近我。”
卫晟笑得温雅淡然，说道：“那以后谁要是当了大小姐的枕边人，还得时刻注意下自己的性命。”
沈虞面色一沉，扣在长剑上的右手摸上剑柄，大有拔剑出鞘的打算。
卫晟见好就收，道：“大小姐息怒，我开玩笑的，以后谁要是娶了如花似玉的大小姐，那自然是一大喜事。”
沈虞这才收回手，起身打算离开，卫晟话锋一转，道：“不过不知道这喜事会不会落到秦大公子身上。”
“他做梦！”沈虞冷声说了一句，随后便拿着佩剑离开了。
卫晟手里还抱着那件外裳，背靠在椅背上，微微仰着头，青白泛着病态的面色忽地浮现出浅浅的笑意，“枕边人啊……”
他还从未为了一颗棋子花费这么多时间精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沈虞的态度好像已经超出自己的预期了。
满天乌云，忽地划破一道细小的口子，有温暖的光从那微小的缝隙中漏出来。
沈虞出了锦枫院，打算直接带了两个人去了太师府。
自从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她再没有踏足过太师府。
还是和那一年一样的高墙大宅，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沈虞想起那个雨夜……
那一年她才十五岁，好不容易及笄了，秦子安还和她约定好了，等到她及笄，就来沈家提亲，而且还答应她，只娶她一人。
他曾经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但是当武瑶怀着秦子安的孩子，她才知道，秦子安骗了她。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只是他用来稳住她的心的鬼话。
明明做不到，却偏偏还要答应她，给了她无限的希望，这远比从一开始就拒绝她来得还要残忍！
“我要见秦子安！求求你们让我进去，我要见秦子安！”那个雨夜，她从忠义侯府一路跑到太师府，一身狼狈地祈求着能再见秦子安一面。
“少爷说了现在不想见你，沈大小姐请回吧。”
外面雷声阵阵，大雨倾盆，那时候的沈虞还冲动天真，她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想着，武瑶的事情一定是假的，其中一定还有内情。
沈虞想赌一次，她退到外面，站在如瀑大雨中，“你们去告诉子安，我会在外面等他，一直等到他肯见我为止！”
秦子安最心疼她了，肯定不忍心看着她在雨里淋这么久，所以一定会出来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