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当时都被惊到了，阿沁娜就是那时逃走的。我记得她逃走时吐了很多血，明明我们没碰到她，她却好像受了重伤。”
说话间，二人已经上了去奇书斋的马车。
顾凉缓了半晌，才询问道：“找仵作检查了吗？可有线索？”
“没有，只说是从脑子里炸的，旁的什么都没查到。”
玉壶叹息，摇头说道：
“王爷叫守备邺京的侍卫，都警惕一些，甲胄要仔细穿戴，把耳鼻堵住。既然是从脑袋炸开，保不齐是什么东西被扔进去了。那三人炸开之前，正好都碰了阿沁娜。王爷说要是撞见了她，先别行动，用铁网捆了先封起来，再带走。”
顾凉扶着额，轻轻点了点头。
马车碾在青石板路上，行驶在宽敞的街道中央，两边经过的百姓谈笑风声，邺京仿佛恢复了出事前的安宁。
到了地方，顾凉搭着玉壶的手走下马车，进了奇书斋。
“姑娘！想找什么话本看吗？您来的可巧，今天我们新进了不少话本！”
小二走上前热情的推荐，却被顾凉拒绝了。
“我自己挑。你们的游记手札一类的书籍，都放在哪里？”
小二指了指最里面的书架。
顾凉走前还听他啰嗦：“姑娘怎么对那些书感兴趣啊？那里头讲的可枯燥了，没人要看的。”
走到书架前看了一眼，顾凉便知他说的不错。
书架上的古籍全是灰尘，地面上也落了灰，可见根本没有人来这里挑书。
顾凉饶有兴趣的捡了几本有关南蛮游记的书籍，随手翻了翻。
不知不觉便两个时辰过去了。
顾凉合上书，找来小二。
“把你们店里有关南蛮的书，除了话本，全都包起来送到沛国公府。”
小二惊的瞪圆了眼，连诶了好几声，蹦跳着去办了。
玉壶缄默不言，她看得出，顾凉是真要开始死磕这件事了。
果不其然，上了马车顾凉便吩咐她：
“邺京所有书斋、小作坊，有关南蛮的游记全部买回来。悄悄的办，别传出风声。”
“是！”
……
两日后，顾府来接人的马车停在了国公府门前。
前堂之中，叶氏和顾凉的行李已经提前包好了，顾臣烨走进堂屋看见大包小包，心才定下来。
俯身作揖，“岳母，二哥，二嫂。”
叶老夫人牵着叶氏的脸，耷拉着脸。
“顾臣烨，老身再把婉梅交给你一次，你再做出犯浑之事，这国公府你便不必来了。人你也不用接了。”
顾臣烨惊出一背冷汗，明白叶老夫人这话中深意。
若有第二次，就算会被耻笑，叶家也定会让叶氏同他和离。
这棍子打的好，顾臣烨连声发誓：“岳母放心！小婿定好好待婉梅和姣姣！”
叶洹木着脸，上前拎起了叶婉梅和顾凉的包袱。
“梅儿，二哥送你上马车。”
叶洹经过顾臣烨身侧，狠狠剜了他一眼，好在没说什么不中听的。
挨到上了马车，顾臣烨才长舒了一口气。
叶氏端坐在他身侧，并不理会她。
顾凉手捧一本书，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顾臣烨只能先开口示好。
“婉梅，我方才说的都是真心的……”
“行川的伤势如何了？”
顾臣烨表情一僵，故作镇定道：“还在养着，没什么大事。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看着唬人。”
“姣姣呢？你被掳可把爹吓坏了。可惜爹不能上朝，也没法救你。”
顾臣烨虚伪道。
顾凉抬起头，嫣然一笑。
“爹爹不必自责，倒是我之前提的几件事，不知爹爹办的怎么样？”
顾臣烨咳嗽了几声，说道：“林氏、榕榕、还有顾笙他们，父亲都已经严厉斥责了。林氏言行无状，已经被贬为良妾，她到底还生养了你六弟，小贬也是小惩大诫了。”
顾凉放下书籍，歪了歪脑袋，“爹爹说了这么多，沈姨娘便没事了？”
顾臣烨忍着脾气，“姣姣，当初之事你还小，你不知道……”
“母亲全都告诉我了。我已十八，明年便要出阁，我娘在府上过得舒不舒心，爹不重视，我得重视起来。”
顾凉皮笑肉不笑的说：“一码事归一码事，她当年小产，我娘心有愧疚，已经大大小小补偿、容忍了她十多年，没道理要养她一辈子。也不代表她能揪着当年的事，骑在我娘头上耀武扬威。”
顾臣烨气急，“你——”
“林姨娘良妾，沈姨娘贱妾，她若能老实本分几年，入不入贱籍可找我娘求情。这罚的不重吧？”
怎么不重！
贱妾和通房无二，虽然没有入贱籍，但说出去也根本不光彩。
顾臣烨看向叶氏。
“婉梅，你就任姣姣胡闹吗？”
叶氏一脸莫名的看向他，“夫君何意？我以为姣姣的法子挺好的。夫君若觉得不行……姣姣，喊车夫改道吧。”
“别！”
顾臣烨终于懂了，敢情是在这里等着他！
叶氏必须得跟他回去，他已被迫‘休养’快一个月了，再这样下去，那两个早就虎视眈眈的侍郎，就快把他撸下来了！
顾臣烨咽了口口水，一狠心。
“贬！”
“口说无凭，但请爹爹待会儿下了马车，便告诉沈姨娘这消息，可好？”
顾臣烨瞪着顾凉，磨了磨牙。
“好！”
说话间，马车停了，就这么巧，刚好到顾府门口！
顾老太太一众人等都在迎接。
顾臣烨僵硬着身子走下马车。
老太太笑的快僵了，也不见叶氏出来。
顾臣烨上了石阶到了大门前，老太太才道：
“怎么了臣烨！婉梅呢？没接到吗！”
沈姨娘站在后头，一脸小意担忧的看着他。
“老爷，姐姐她还在闹脾气？”
顾臣烨气沉丹田，大声喝道：“沈姨娘往日不敬主母，恣意妄为，不得不惩！自即日起贬为贱妾，夫人开恩，你若好好侍奉赎罪，得了夫人宽恕，便可不入贱籍。”
此话一出，仿佛晴天霹雳。
沈姨娘脚下一软，跌进了顾榕榕怀中。
顾榕榕也傻了。
沈姨娘成了贱妾，那她岂不是成了贱妾的女儿，她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