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瘦小的男子吹响手里的笛子，摊前的小蛇就扭动了起来，十分温顺。
邺京百姓没看过这些，围在附近拍手叫好，纷纷投下铜板。
顾凉扔了一钱碎银子，异域男子放下长笛，冲她弯腰道谢。
摊前小蛇竟也跟着他一起。
顾凉撤出人群还惊讶的回味，忍不住跟裴聿嘀咕，“那条蛇可真通人性。”
“驭蛇时间长了便会如此。”裴聿在边关看到过许多这种艺人。
“前面还有猴子表演。”
顾凉摇摇头，“猴子就算了，我以前围观过，还被偷了钱袋子。”
顾凉抬手放在肚子上，为难的小脸皱巴巴，“我饿了……记得刚才来的路上有一家卖馄饨的来着。”
只是现在四处都是人，根本分不清馄饨摊在哪个方向。
裴聿高出附近行人大半头，即便人群拥堵，还是一眼看见了刚才来时的馄饨摊。
自然地牵起顾凉的手，“这边。”
二人气质出挑，周围经常有好奇的目光打量过来，百姓也知道这样打扮的通常都是邺京的贵人，纷纷避让开二人。
很快来到了馄饨摊前。
铺子不大，但很干净，几个小桌上都没什么人，一对老夫妻一个包一个正在擦桌子。
见顾凉二人过来，擦桌子的妇人迎上前。
“公子和夫人是吃馄饨吗？想要什么馅的，我们铺子里馄饨可好吃了。”
顾凉带着幕篱，看不清扎的是什么发髻，但看着两人是牵着手来的，老妇人自然当成了一对。
顾凉笑了一声，轻轻攥了攥裴聿的手，笑着说道：
“两碗肉馅小馄饨就好。”
“诶！”
老妇人转身告诉老伴，那边馄饨就下了起来，顾凉和裴聿随便寻了个位子坐下。
顾凉托着下颚看着忙碌的老夫妻，透着薄纱笑盈盈看着裴聿道：
“皇叔看他们夫妻俩，一起经营一间小铺，互相扶持，是不是也挺岁月静好的？“
只可惜这个词短时间之内，跟他们两个沾不上边。
裴聿认真看向她，沉声道：“我们日后也会如此。”
顾凉轻笑，“那是必然。”
馄饨很快上了，分量很足的一碗，撒了葱花点缀，香气扑鼻，叫人食指大动。
顾凉撤了幕篱，接过裴聿递来的勺子吃了起来。
桌上雾蒙蒙的，顾凉悄悄打量着裴聿。
对面的人不疾不徐地吃着馄饨，垂着眼动作慢条斯理，举手投足都透露着矜贵，跟这简陋的馄饨摊十分不搭。
不仅路过的百姓忍不住打量，顾凉都失神了好半晌，默默喝了口汤，感觉饱了。
秀色可餐真不是不可能的。
填饱肚子，顾凉又恢复了元气，二人继续在西街闲逛，忽然发现人群都朝一个地方涌去。
顾凉好奇不已，拉着裴聿跟了过去。
西街头搭了个台子，台子上站了个风情万种的异域美人。
一双金色的眼睛迷人又危险，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怜，露出不盈一握的白皙腰身，从胸口处垂下的珠串环着腰身，颇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下身穿着的裤子也是丝质的，脚踝缠着银丝制成的钏，还系了铃铛，行走间叮咚作响。
这样一个尤物，围观的几乎全是男子，顾凉一个女人还牵着裴聿，挤进人群顿时成了异类。
只是她并不在意，抓了人问：“她要表演什么？”
若是跳舞就算了，顾凉兴致缺缺。
男人一脸看异类的表情看着顾凉，正想敷衍，又感觉头顶传来凉飕飕的目光。
甫一看见裴聿，打了个摆子，赶紧回答顾凉道：
“阿沁娜姑娘会勾魂摄魄的把戏，我们就是看谁能被选上。”
“勾魂摄魄？”顾凉歪了歪脑袋。
正好这时，有个男子欣喜若狂地大叫：“我被选上了！娜娜选中我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榜下中举了。
裴聿默不作声替顾凉挡了附近拥堵的男人，让顾凉能安心的看戏。
两个男人将被选中的男子领上了台。
阿沁娜神情倨傲，上下扫视了男子片刻，命令道：“看我的眼睛。”
顾凉紧张的屏住呼吸。
男子寻着阿沁娜的眼睛看去，几息后，狂热的眼神忽然就变得空洞了起来。
阿沁娜不屑一笑，双手抱臂，说道：“你现在是一条狗。我是你的主人。趴下！”
男子直接跪在了阿沁娜面前，喉中还发出几声狗叫。
顾凉眉头下意识的拧了起来。
台下的其他人还在叫好！
顾凉拽拽裴聿的衣角。
“阿聿，她这是迷幻术？她好厉害，刚才她跟那个男人只对视了几息！”
裴聿神情有些微沉，眯了眯眸，看着阿沁娜的眼神带着审视和思索，道：
“那人心志不定。”
阿沁娜打了个哈欠，从身边的男帮手那里拿了块骨头，口中发出逗狗的动静，将骨头丢了出去。
“给我叼回来！”
被迷惑的男子乖乖爬了出去，真的叼了骨头回来，大庭广众下尊严全无。
台下人却看的津津有味，并未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个个都幸灾乐祸。
阿沁娜和台上的人都笑成了一团，脸上带着讥讽的表情，看的顾凉胃中不适。
阿沁娜又道：“再给我们跳个舞。”
男子立即动了起来，僵硬的身子模仿跳舞的样子，台下众人捧腹大笑，阿沁娜笑够了以后，才打了个响指，唤回了男子的神志。
男子眼睛迷茫半晌，恢复了过来，脸上顿时煞白。
显然刚才发生的事，他竟然还记得！
台下哄笑，有人道：“小狗，西街巷弄里还有剩饭剩菜，你要不要去吃？”
男子捂着脸逃跑了。
阿沁娜摇摆着细腰走到人前，“还有人要来吗？如果谁能不被我控制，我阿沁娜日后就是他的人，任他差遣。”
方才还退缩的人群顿时沸腾了，无数手举在空中。
美色在前，不少人都丢失了理智，谁都想试一试自己到底能不能抗住，若是抗住了，这如花似玉的异域美人可是白送的！
顾凉拧紧眉头，心中有些不安，这个阿沁娜到底是哪国人？这个幻术有些过于诡异。
本来只是出来玩的，不成想撞到这种场景。
若只是普通的迷幻术就算了，阿沁娜游刃有余的姿态，让顾凉有些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