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野毫不犹豫地道：“当然不信！”
杨绒绒又是一笑，显然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倘若他真的相信她，他肯定会去找她问个清楚明白，可当年杨绒绒在万妖殿外等了很久，也没能等到珩野出现。
珩野急切地解释道：“我不相信大长老的话，我去你的住处找你，可你人已经不在了，我找遍整个万妖殿都没能找到你，我以为……以为……”
杨绒绒接上他的话：“你以为我真的拿着灵石离开了。”
珩野无力反驳。
他当时的确有过一瞬间的迟疑，他怕杨绒绒真如大长老所说的那般离开了，可他很快就又打消了这个猜测。
如果杨绒绒是那种为了灵石什么事都能做的人，她就不会冒着巨大风险护送他回万妖殿，她完全可以把他交给他的敌人，以此换取巨额酬金。
可她没有那么做。
这足以说明她并非见钱眼开之人。
他猜测杨绒绒的离开应该是另有原因，但他却没有再去找她。
后来他知道杨绒绒在万妖殿门外等着见他，他也只能躲在暗处偷偷地看她，未曾光明正大地在她面前现身。
那时候的妖王病重，已无法主持大局，妖族之中有人觊觎妖王之位，欺负珩野年纪小，几次三番欲置他于死地，珩野身处争夺王位的漩涡之中无法抽身，他自知处境极其危险，若杨绒绒继续留在万妖殿，很可能会被他连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他只能让她暂时离开万妖殿。
等将来他成为妖王，真正地掌握了大权，有了足以保护她的能力，他再把她接回来。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杨绒绒对他的误解越来越深，导致两人渐行渐远，最终杨绒绒离开妖族再也不愿回来。
杨绒绒等了会儿，见他没话说了，便准备走人。
珩野急得不行，身后的大尾巴疯狂摇晃，语气非常急促。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的情况很复杂，万妖殿内有人想害我，你留在这儿会有危险。”
听了他的解释，杨绒绒只想笑。
她反问道：“我离开万妖殿难道就安全了吗？”
珩野一时语塞。
当时他还是太年轻了，做事有失妥当，他以为自己把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杨绒绒在万妖殿外就能相对安全一些。
可事实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妖修们见到杨绒绒被赶出万妖殿，都以为她已经被妖族太子厌弃，一些妖修为了讨好珩野，就故意去刁难杨绒绒，有几个胆大的妖修甚至还故意把她居住的屋子给烧了。
她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去住山洞。
没多久山洞也被那些妖修找到了，他们合起伙来把杨绒堵在山洞里，然后把洞口给封死了。
若非杨绒绒是化神期的修士，恐怕早就在山洞里被活生生饿死了。
杨绒绒想起那些悲惨的过往，心情越发糟糕。
她连看都不想再多看珩野一眼，冷漠道。
“我曾救过你的命，这次你救了我的命，你我之间的恩怨就算是抵消了，以后我们就两清了，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珩野不想让她走，更不想跟她两清。
他堵在门口，死活不肯让开。
杨绒绒不耐烦与他拉扯，直接甩出一张定身符，贴到珩野脑门上。
珩野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杨绒绒用力把人推开，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过去。
到了院里，她召出无妄剑，跳到剑身上，朝天上飞去。
珩野铆足全力，憋得脸都红了，强大的妖力汇聚于面门，很快就把定身符给冲开了。
他刚一恢复自由，就展开翅膀追着杨绒绒而去。
杨绒绒没飞出去多远，便被一群长着翅膀的妖修拦了下来。
妖修们将她团团围住，不让她离开。
杨绒绒对所有的妖修都没有好脸色。
她将无妄剑握在手里，朝着妖修们袭去。
下一刻珩野就追了上来。
他徒手接住了无妄剑，剑刃锋利，上面还裹挟着细细的蓝紫色电流，他的掌心被划破，鲜血一滴滴地落下。
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眨不眨地盯着杨绒绒，眼神无比固执。
“你若是恨我，可以一剑杀了我。”
杨绒绒挑了下眉：“你以为我不敢吗？”
妖修们见状全都紧张起来，他们很怕杨绒绒真的会动手杀了珩野。
之前因为争夺妖王之位，妖族内部发生了很大的冲突，导致许多高阶妖修不幸陨落，整个妖族的实力都遭受到重创，如今珩野成了妖王，好不容易才让妖族又重新有了生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珩野可千万不能再有什么意外了。
珩野主动上前一步，将剑尖抵在自己的心口，眼角微红，声音低哑。
“能死在你的剑下，我此生无憾。”
杨绒绒定定地看着他，许久才道：“珩野，你变了。”
以前的他从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珩野却道：“我从未变过。”
他对她的心意，从始至终都是如此，未曾有过丝毫的改变。
杨绒绒却只当他是在做戏。
他最擅伪装，以前他身受重伤被人追杀的时候，为了能让杨绒绒保护他，他就装作特别无害又无助，小可怜的模样儿很招人疼，哪怕是明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杨绒绒，那时候也忍不住被他的表象迷惑，既要给他当保姆，还要给他当保镖，对他是有求必应，生怕他受一点儿伤害。
可结果呢？
人家不过就是觉得她有利用价值，在故意演戏哄她呢！
杨绒绒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若你不信，大可以把我的心挖出来看看。”
珩野说完就又上前一步，剑尖直接刺穿衣服和皮肉，扎进了他的心口。
在场的妖修们都被吓得脸色大变，想要上前阻拦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妖力给拦住，他们知道那是妖王释放出来的妖气。
——妖王不想让旁人插手他和杨绒绒之间的事。
于是他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妄剑越刺越深，血也越流越多，都快要急死了。
珩野的脸色逐渐苍白，气息也有些不稳。
可他仍旧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杨绒绒能感受得到，剑尖此时已经刺进了珩野的心脏，再这样下去，他的心脏将会被刺穿。
他不只是说着玩儿的，他是真的要把心挖出来给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