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觅回到黑子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她如愿见到了两位姐姐，但却是在暗中悄悄查看，并且在看完之后心情沉重。
失去了匠师和低语者两位强有力的伴侣，她的两位姐姐情况并不乐观。
她们被派到晟京内接触一些在皇朝影响力不弱的大佬，用年轻的容颜换取情报，甚至为了完成任务，得不惜代价。
夜觅亲眼看到一个大腹便便，满脸油腻的中年男子搂着四姐夜佳，而她强颜欢笑，曲意逢迎。
后来一个中年妇人进门发现了她，随手就是一巴掌，她却只能默默忍气吞声，连刚刚甜言蜜语的男人也不为她说话。
何等的可悲，就在不久之前，她的姐姐们哪里需要执行这种作践自己的任务，而现在，却连一个普通杀手的自由都比不上。
夜觅很清楚，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改变，是因为两位姐姐的男人在泽国的任务中身亡了。
她们没了靠山，没了能给无妄阁带来利益的筹码，就只剩下姿色能够作为资本。
不，打从一开始她们的资本就只有那皮囊，现在不过是在失去了最大的价值后物尽其用……
夜觅越想越是可悲，越想越是迷惘，倘若当初在泽国的任务中死的是陈一，现在沦落到这种下场的人，会不会是她？
义父真的把她们当成女儿吗？
亦或者，从头到尾只是一件工具罢了。
夜觅失魂落魄的进了居住的庭院，前方皎洁的月光下，伫立着一道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
她稍稍回过神来，轻声问道。
“你的姐姐们可能因为对我怀恨在心而选择报复你，所以我过来看看你回来没。”
月光下一身白衣的顾辰转过头来，不知为何，夜觅眼中那张脸比平时还要好看。
“那如果我没回来呢，你会怎么做？”夜觅忍不住问道。
“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人，没人可以随意动你。”顾辰平淡的道。
“你的人吗？”
夜觅一阵恍神，她知道对方的意思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对方是把自己当成了手下。
然而尽管如此，他在这里等她，却是货真价实的关心她。
他或许不会甜言蜜语糊弄她，但他从来不会限制她，更不会强迫她做什么。
“谢谢你的关心了，我没事。”
夜觅笑了笑，突然心情好了一些。
“没事就好，过两天我们就要进入烈阳族祖地了，到时你就离开黑子府，暂时躲藏起来，直到确定我们平安归来，再现身。”顾辰吩咐道。
“祖地一行那么危险吗？”
夜觅听出了顾辰言语中的忌惮和防范，一时心中颇为担忧。
“有备无患罢了。”顾辰微笑道。
“那我能帮忙什么？”夜觅抿嘴道。
“帮我盯住晟京内各方势力的动向，无论这次谁是最终赢家，一旦走出烈阳族祖地，必定有一系列行动。”
顾辰想了想，说道。
实际上他觉得和夜觅说不说没有多大意义，因为夜无念就算不在晟京现身，定然也盯紧了这里的动静。
顾辰只是随口一说，夜觅却真正放在了心上，点头道：“好，我会帮你盯紧城内动静，做好随时接应你的准备。”
“那行，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顾辰路过夜觅身边，鼓励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离去。
“一切……小心……”
夜觅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却是越说越小，最后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
老晟皇考验的日子到来了。
一大清早，黑子府以乌烈为首的十一人，一起进入皇宫。
烈阳族的祖地入口，据说便位于大晟皇宫之内，皇宫地下，有巨大的封印法阵。
法阵封印了祖地，也成为了大晟的皇脉所在，传言仅仅是从祖地内逸散而出的元气，便使得晟其是皇宫范围内，成了洞天福地。
十一人的队伍中，顾辰和泥菩萨自然是一员，不仅是成员那么简单，除了乌烈外，泥菩萨拥有最大的指挥权。
没办法，当日那一手“定身术”实在太唬人，即便没有乌烈的交代，参与的其他修士也决定以泥菩萨为首，好增加在烈阳族祖地内的存活率。
皇宫议事大殿内，黑子府的一行人到达许久，太子府的人才姗姗来迟。
同样是十一人的队伍，炎阳太子为首，而丧彦和冥狩老神在在的跟在后面。
进入大殿时，一眼瞥见了黑子府人群中的顾辰，丧彦眼里冒出精芒，嘴角掀起残忍的弧度。
几天前在龙寨憋了一口气一直没发泄，丧彦可不会忘记。
他向来说到做到，一定要让对方品尝到最绝望的滋味，然后受尽屈辱而死。
丧彦噬人的目光顾辰视若无睹，太子府的人进来时，他先是扫了一圈，确定没有另外隐藏的未知的高手后，把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冥狩身上。
冥狩是他计划中最大的阻碍，有他在的话，他很难对丧彦下手。
这几天他也不是没想过调虎离山，让冥狩无法顺利进入祖地。
然而冥狩与丧彦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他想不出完美的法子能调走对方。
仓促设计下，可能会留下其他的破绽，还不如在祖地里寻找机会。
两支队伍都到了，就等老晟皇到来，气氛安静而紧张。
对于老晟皇顾辰是好奇的，不仅是因为这次的考验出人意料，也是因为听闻过关于他的一些传说。
据说老晟皇之所以久病缠身，是因为当年在冲击圣境的时候失败了，因此落下了病根。
否则修士向来寿元绵长，身为皇帝又有无数丹药资源供给，怎么可能会成病秧子？
所谓圣境，指的是八乘境，道力一亿之数。
八乘境与七乘境虽然只有一境之差，但却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从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到一亿道力，虽然看似只有一道力的差别，但就是这一道力，阻断了古往今来无数人杰与天骄的成圣之路。
圣人需渡圣人劫，七乘境的修士一万人中也未必有一人能渡过劫数，顺利晋升圣境。
也因此，圣人数量十分稀少，无论在道界哪一域，都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老晟皇曾经冲击过圣境，说明他在七乘境的修士中是巅峰级别的人物，这放在各大皇朝的统治者中，也不算是弱的了。
倘若当时他能顺利成圣，甚至能带领大晟皇朝走向一个辉煌。
只可惜他失败了，不仅永久失去了成为圣人的可能，还赔上了自己的身体，沦落到如今命灯将灭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