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把早餐扔在桌上，粥的打包盒盖子错位，有粥洒出来，溅到了林烟手背上。
她的手背被烫红了一大片，周津连忙拿纸给她擦掉，又接来凉水给她冲洗。可即便如此，她手背上还是被烫出了几个小泡。
而林烟只是看了手背一眼，哪怕疼得额头沁出冷汗，也没哼一声。
“说话！”
江慕弯腰，面色铁青地捏住林烟的下巴。
她被迫仰着头，纤细的喉咙像是下一秒就会断裂在他手上。
“别碰她！”
周津上前，一把拽开了江慕，挡在了他跟林烟之间。
林烟下巴被捏红了，有些疼。她垂眸看着手背上的水泡，“你刚刚已经听到了，事实就是那样。”
见她就这么承认了，江慕拳头攥紧，止不住冷笑。
“骗人关心好玩吗？”
七年前她把他耍得团团转，七年后他不长教训，还是被她耍得团团转……她从未真心对过他，而他一再地重蹈覆辙！
林烟极少跟人争口舌之风，这次却破了例。
“你不是关心我。”
结婚后，他也从未关心过她。
林烟抬头看着他，认真道：“你只是想让我活着赎罪，想让我生不如死。但不论你的出发点怎样，我确实想活着，所以还是谢谢你。”
让她活着赎罪是江慕自己说的，可此时听她这么说，他心脏却止不住地下沉，胸腔处闷得难受。
他死死盯着她，然后沉着脸转身离开。
砰！
门被重重摔上，脚步声也跟着远去了。
林烟腰背瞬间塌了下去，他这么生气，应该信了。
她苦涩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然后站起来，去拿桌上的粥。
“都洒了，我待会儿再去买。”周津道。
“还剩一点，够喝了。”
过了今天，她大概再也喝不到江慕送的粥了。
林烟坐在床边，尽管生病了没什么胃口，可还是小口小口喝着，不想周津担心。
周津帮着把桌上收拾了，又去买了管烫伤药膏，“自己涂。”
“谢谢哥哥。”
“你还喜欢江慕？”周津忍了大半天，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闻言，林烟沉默了一瞬。
周津攥了攥拳，“你要再这么没出息，老子……”
“哥哥喜欢过人吗？”
旁边放着一堆药，都是林烟需要喝的。她麻木地往嘴里丢着药，“我喜欢江慕那么多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目光会不由自主地追寻着那个人，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能在她的世界掀起波澜。
她的心有个位置属于他十一年，他对她而言，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
她曾经规划的百种人生，不论哪一种，他都是主角之一。
“就像抽烟喝酒，对很多人来说是一种习惯。他们会戒烟戒酒，我也会努力戒掉对江慕的喜欢。”
林烟用力咽下药，抬头，小心翼翼看着周津，“这个过程可能有些慢，但我会努力，也请哥哥不要放弃我，好吗？”
周津抽出一根烟，顿一下，把整盒烟一起扔了，“我跟你一起戒。”
……
从那天开始，一连三天，林烟没再见到江慕。
他不在也好，她就可以去找工作。
周津不放心她，可他刚找到一份新工作，没空陪她，便使唤秦齐陪她一起去找工作。
只不过两人连续跑了三天，都没结果。
“你癌症晚期，真不知道瞎折腾什么！”
“你除了剖腹产，什么都不会，偏偏人家医院都不要你。而且你有病，又得配合治疗，得找时间弹性大的工作，哪儿来那样的好工作？”
秦齐本来就不待见林烟，要不是周津百般警告，他能说得更难听。
林烟歉意道：“实在对不住，让你跟着我一起跑东跑西。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我回去，然后因为你，跟周津做不成兄弟？”
秦齐觉得她就没安好心，他气得把车靠边停下，不想走了。但他转头看到旁边的酒吧招聘歌手广告时，突然来了主意。
“林烟，你唱歌怎么样？”
“还……还行。”林烟迟疑道。
一个小时后，某高级会所。
经理在听完林烟唱歌后，十分惊喜，当场就准备跟她签下合同。
“那个……我不陪客。”林烟踌躇道。
像这种会所，很多漂亮小姑娘跟客人都有那方面的来往。
“你想陪我也不让你陪，周津那小子知道了，不得扒了我的皮？”
秦齐翻了个白眼，对经理道：“再给她准备个面具，别让人认出来她，免得周津知道了跟劳资闹！”
经理欣然答应，跟林烟签了合同。
她每周只需要过来两趟就可以，保底每月五千，客人给的小费都是她的。
林烟再三谢过经理，跟秦齐一起回去。
“不许告诉你哥！”
到医院时，秦齐第十八遍提醒林烟。
“嗯，我知道了。”林烟冲他鞠了个躬，“这些天麻烦你了，谢谢。”
“谢我是应该的。对了，我听人说，你要去我表哥家里做清洁工？”秦齐问道。
见林烟一脸迷茫，他叹气道：“秦知尧是我表哥。”
他有时候都不知道这女人真傻还是装傻。
“哦……是的。”
周语嫣跟林烟做交易，说每周会给她三次见南南的机会。为了方便，周语嫣安排她去给秦知尧家里做清洁工。
他家里有固定的清洁工，她每周过去三次，每次一小时，算是钟点工。
林烟觉得周语嫣不会那么好心，但她想多陪陪南南，而且她也想不出这里面能动什么手脚，最后还是答应了。
听此，秦知尧面色有些奇怪，吞吞吐吐半天，最后只是道：“到那少跟我表哥接触！”
“嗯，我知道了。”
林烟以为秦齐是觉得她人品不行，想要勾引秦知尧，所以才这么提醒她，也没具体问。
她跟秦齐道别回医院，一转身，发现江慕就在不远处。
他来医院干什么？
……反正不会是来看望她的。
林烟遥遥看了他一眼，继续走。
“你眼瞎？”江慕站在车前冷冷道。
林烟只好折回去，“抱歉，刚才没看到。”
“你光顾着看秦少了，看不到我正常。”江慕讥讽道：“莫家破产，你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他离得远，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可能看到她在对秦齐笑，发自内心的那种。
而他印象里，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她笑了。
江慕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在嫉妒秦齐。
林烟被他盯着，有些慌张地攥了攥衣角，“他是我哥朋友，我跟他不熟。”
她站在他跟前都觉得煎熬，“我还要做治疗，先告辞了。”
话音才落，江慕猛地拽住她手腕，将她按在车门上。这里人来人往，他却毫无顾忌，连句话都没说，一把便将她的连衣裙拉下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