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来参赛的吧？”
路上，女子向夏无了搭话。
“啊，是的，您……是来看比赛的？”夏无了看她不熟悉路，猜想是来此的观众。
“嗯，是的。”女子笑吟吟着，一身柔和的气息很是让人亲近，“我听闻这届大赛还有邪修参加，很是令人期待呢。”
“期待？”夏无了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对啊，说起来姑娘你不就是邪修吗？今年多大了？”
夏无了笑容一僵。陈寞扭头看向女子。
女子依旧笑着，似乎问的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事。
夏无了看不出她的修为，想来是高于自己的。
“快21了。”夏无了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您呢？”
“我？呵呵呵，我已经快六十了。”女子笑道。
“完全看不出来呢。”夏无了与陈寞对视一眼，“您也是炁修？”
“是啊。你们都是玉石学院的吧？”女子看着二人，姿态放松，不知是信任他们不会伤害自己，还是自信他们无法对她造成威胁。
“对，今年我们学院参赛其实我也挺惊讶的。”夏无了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按理来说若认出邪修，寻常人要么躲得远远的，要么喊打喊杀，像她这种态度和善好似对待正常人般的倒是没几个。
夏无了一边观察她的神情，一边似真似假地同她抱怨一番，从参赛说到如今的规则，说到最后还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这样啊……那你们还真辛苦呢。”女子怜惜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届大赛临时变更规则确实让人意外，若想取得好的名次还是比较困难的。”
“不说雨华那几个学院，光是星辰这一届参赛的有七成都是玄境上阶，相比起帝国那些宗门弟子都有些黯然失色，更何况你们。”女子轻叹口气，摇了摇头，“那你们如今准备的怎么样？有信心吗？”
夏无了哈哈两声：“完全没有。”
夏无了不知道她这担忧是否出自真心，想了想还是问道：“您知道我是邪修，还来搭话……是想做什么吗？”
女子有些惊讶，随即笑着摆了摆手：“你误会了，我是真不知那个地方。我是第一次来这儿，我是榕国人。”
“雨华？我们学院也有雨华的。”陈寞突然出声，看着女子的眼睛，“此次也来参赛了。”
“哦？有几个？”女子面色不改，笑着问道。
“两个。”夏无了看了眼陈寞，不知他为何忽然说起这个，“说来我们学院好像几个帝国的学生都有呢。”
“那姑娘你是哪儿的人？”女子问道。
“我？我亡丘的。”夏无了回道。
女子缓缓点头，看着她的眼神愈发满意：“真是个好孩子。”
夏无了面对这样的长辈总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干笑两声。
好在并未让她尴尬太久，龙隼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到了地方。女子跳下，转身问准备下来的夏无了用不用直接将他们送回去，被夏无了谢绝。
“加油哦，我很期待你们的表现。”女子临别前，朝夏无了与陈寞做了个打气的动作。
“谢谢您，我们自己回去就好。”夏无了朝女子笑着摆手，“再见。”
“嗯，我想我们会再见的。”
女子莫名留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开了。
夏无了一愣，本能想追，抬起脚来却又顿住，缓缓落在原地。
“你为什么和她说那个？”夏无了倏然扭头，问陈寞道。
“……总觉得她在打听什么。”陈寞缓缓道，“你不觉得，她看我们的眼神不太对吗？”
“确实不太对……但又不是恶意。”夏无了抱起胳膊，眉头紧锁，“认真说来……她自从知道了我也是参赛者后就有股莫名的亲近……但我不认识她啊？”
“小寞你认识吗？”夏无了扭头问他。
陈寞缓缓摇头：“没有见过。”
“而且还说肯定会再见……”夏无了虽然对此困惑，心中却意外的平静，似乎因为并没有从女子身上感觉到恶意，只是对其言行有些奇怪。
“不过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兰淮秋的母亲呢。”夏无了忽然说了这么句无厘头的话，笑了下，“感觉她俩有点像。”
“气质吗？”陈寞并不吃惊，流利地接了下来，“确实。”
“但她是雨华人……”
夏无了点了点手指，女子对待他们的态度有点像她与院长刚开始时，那种亲切和善的长辈姿态。
夏无了纠结片刻，觉得想太多也没什么意义，决定先将其抛之脑后，认真思考比赛该怎么办。
回去的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虽然安静，却并没有任何尴尬冷寂，恰恰相反，两人间气息格外融洽。
“七成有多少？”
苗楷桀与墨寒羽换了房间，再次和尹玺晦做了室友。尹玺晦这几日经常夜里晚归，今日在结束后罕见直接回了房间。
秦枭与墨寒羽闲来无事，也跟着挤了进来。尹玺晦似乎有些烦躁，进门后便将外套脱了下来，将整齐有条的内衫扯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透过气来。
苗楷桀直接往床上一躺，踢鞋盘腿一气呵成。
秦枭拉着尹玺晦床边的椅子坐下。墨寒羽随意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取下面具，看了眼尹玺晦，问他道。
“等我算一下……”尹玺晦闭了闭眼，道。
“你的元炁上涨了。”秦枭忽然开口，看着尹玺晦，“最近在做什么？”
“做的事情有点多……”尹玺晦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轻笑一声，“我刚才算了下，一百金币、二十银币和七十铜币。”
“本来就是小赌玩玩。”尹玺晦笑笑，“不过这次比赛也有开盘，你们可以去试试，毕竟这次的结果可是攥在你们手心。”
“我就去了。”苗楷桀举起一条胳膊，悠闲一笑，“现在只开了第一轮，我赌咱们会留到最后挺进第二轮。”
秦枭：“赔率多少？”
苗楷桀呵呵一笑：“一赔一百五。”
秦枭眼神微动：“那么高？”
“你们这次小心点儿，别折进去了。”尹玺晦忽然道，领口一直开到胸膛，隐约露出肌肉间性感的沟壑。他瘫坐在床上，一条腿屈膝抬起，遮不住的疲倦。
“看来你知道很多。”秦枭看了他一眼。
尹玺晦从储物戒中掏出一叠纸张，随意似的撒了出去。一部分落在床上，另一部分在空中打了几个旋，悠悠飘到其余三人手上。
“你们手里的是第一轮要重点关注的对象，剩下这些是剩余所有参赛者的信息。”尹玺晦支着手臂坐直，看向墨寒羽，“因为和你哥那个学院打过交道，就没有准备。”
“没关系。”墨寒羽低头看着手里的几页纸。每张纸对应一名参赛者，记录着其国家、学院（宗门）、年龄、属性、境界及画像，描写之细令人心惊。
“……你就连他们父母都调查了？！”苗楷桀看着，逐渐感到后背发凉，忍不住道，“真吓人啊。”
“说什么呢？大多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我只是把他们搜集整理起来而已。”尹玺晦翻出自己的茶具，慢悠悠地烧水泡起茶来。
秦枭的目光在某一页停留下来，微微皱眉。
“这个陈燿……”
苗楷桀刚抖下鸡皮疙瘩，闻言，抬头看向秦枭。
“怎么了？”尹玺晦斟着茶水，看了眼秦枭，“有什么问题？”
“他和陈寞长的很像……哦，是兄弟。”秦枭若有所思望着属性那行，“这个属性……还没见过。”
“明天他们借用了公开的训练场，你可以去看看。”
尹玺晦听出秦枭话语略带好奇，建议道。
茶水沁香弥漫，浓郁清幽的香气闻着令人神清气爽，心情不自觉平静下来。
尹玺晦掏出自己珍藏的精致小巧的茶杯，用茶水烫了遍后一人倒了一杯。
墨寒羽嫌烫，接过来的瞬间用属性降温到冷却，随即引来尹玺晦刀子般的目光。
“……下次直接给你冷水泡茶，嚼嚼算了。”尹玺晦冷笑。
墨寒羽没想到他会如此反应，自知理亏，没有吭声。
本来准备让墨寒羽也给自己凉凉的秦枭默默收回了手，抿了口滚烫的茶水。
“什么属性？”苗楷桀继续刚才的话题，问秦枭道。
“光系的。”秦枭回道，“名叫圣煌鼓。”
“这名字这么霸道大气的吗？”苗楷桀笑道。
“他也是玄境上阶。”墨寒羽眸闪金辉，“属性与陈寞截然相反，他自属性觉醒时便达到了三段，是星辰屈指可数的天才。”
“确实和陈寞不一样啊。”苗楷桀笑道，“陈寞说他觉醒时差点看不见属性，元炁成丝少得可怜。”
“到现在还停留在玄境，也不是那么天才。”秦枭瞥了眼，将其放在一边。
“那你明天要去观摩一下吗？”苗楷桀调笑道，“不告诉陈寞，咱仨偷偷去。”
墨寒羽看了眼秦枭，朝苗楷桀比了个“可以”的手势。
“诶？这个有点意思啊……”
苗楷桀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人，目光往下，轻声道：“这不光属性有意思，还会使些诡异的手段？这“诡异的手段”是指什么啊？”
尹玺晦根据他的描述知道了他说的是谁，抿了口茶水，道：“比如忽然面目狰狞双眼发青窒息倒地；再比如与他争执的人突然七窍流血，痛到打滚哀嚎，却又在一段时间后忽然好了；再比如——”
“别比如了……”苗楷桀看到了上面的描述，啧啧挑眉，“他用的什么手段？你也调查不出？”
尹玺晦微笑摇头，瞥了眼秦枭，似有深意。
秦枭有所感觉，抬头问道：“那人叫什么？”
“嗯……”苗楷桀微微挑眉，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花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