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良心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看着韩少枫为了顾仲良不顾一切施救被私家车撞飞，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肇事车辆逃逸，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这让赵星自责不已，谁能想到这个成天没心没肺、天生乐观派的胖子，此时此刻哭泣得如此撕心裂肺。
韩少枫知道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为了调节气氛，故作轻松笑说：“死胖子，你老大我还没有归西，你就哭成这怂样，要是哥刚刚正撒手人寰了，那你到时候该怎么办？”
赵星抹了一把眼泪：“老大，人家都说了，好人不长命坏人祸千年，你早就已经坏到骨子里，就算是阎王爷都不敢收你，谁他娘的敢要你的命，胖爷就敢要了他的命。”
“嘿嘿，那可不是？哥是打不死的小强，区区一辆破车就想要了我的命，那不是开国际玩笑么？”
赵星才没有心情和韩少枫开玩笑，瞪着眼眸：“不许笑。”
韩少枫果断不笑。
“胖子，我把清绾家的座机电话号码说给你，你先去借给手机打120，然后就给她家打电话，但是你嫂子胆子小，说话的时候尽量注意分寸，别吓坏了她。”
“老大你放心，这次我再也不会出错了，如果借不到手机，胖爷当街抢也要抢一支。”
“好好说话，我一直都告诉你，就算我们再穷再卑微，一不能抢而不能偷，如果违背这两个原则，自断双手双脚，好歹你也是寒门的二把手，难道要我执行家法？”
赵星牛脾气上来，才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是为了你，别说断手断脚，就算是要我命都行。”
……韩少枫：我他娘的竟然无言以对啊！
不过在这个愈发世态炎凉的社会，好心人还是有的。
一个见到出了车祸，立即向医院打了急救电话的mm，在赵星表明意图后，非常痛快的将手机暂时借给了她，加之mm又是蓉城卫校的学生，懂得一些急救手段，不由分说热心帮忙。
……
“呜嘀、呜嘀、呜嘀……”
凌晨两点左右，救护车驶入蓉城市医院，打破了沉静。
“猪头，你和爸爸哪儿受伤了？”
接到赵星车祸电话，已经在睡梦中的顾家母女，赶在救护车之前来到市医院，在救护车刚刚停下打开车门，看到满身鲜血的韩少枫之时，原本就脸色苍白的顾清绾，立即扑了上来，眼眶一红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伤心欲绝。
韩少枫下意识想伸手抱一抱顾清绾以示安慰，但是看着双手血迹，他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具体的情况稍后再向你解释，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叔叔一定不会出事的，现在抢救他要紧。”
“嗯嗯！”
韩少枫转过身，连同赵星，帮助值夜班的医护人员将顾仲良抬进医院内。
“哐当！”
随着大门紧闭的声音响起，顾仲良已经被迅速抬入抢救室，而韩少枫等人则是被阻隔在了抢救室外。
“韩少枫，立即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仲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出这么严重的车祸？说，是不是你想害死他？”
顾仲良才刚刚被送进去抢救，吴秀梅便如同疯婆娘一般，拽着韩少枫建筑工人服饰衣领，咄咄逼人的撒泼。
还没等韩少枫表态，顾清绾已经忍不住站出来喝道：“妈妈，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你看猪头和赵星的穿着打扮，他们明显是打临时工晚班下班，并且今天是爸爸跑长途运输回来的日子，按照时间来计算的话，出车祸的时间应该正好是他交班回家的时候，怎么可能是猪头下的毒手？”
“就算你要胡搅蛮缠，也请你有一个限度，不要无中生有随便污蔑他，我用性命担保，他绝对不是那种人，否则我怎么会那么喜欢他？”
吴秀梅知道韩少枫和顾清绾之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也别想分开两人，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顾清绾的反应会强烈到这种程度，神情一僵之后便道：“顾清绾，你是不是疯了？”
“你给我搞清楚状况，你爸爸现在还在抢救室里抢救，到底是死是活谁都不清楚，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甚至是直接撒手人寰，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母女俩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我是你爸爸的结发妻子，担心他的伤势有什么错？你不但不关心你爸的伤势，反而还对这个小杂种百般维护，我和你爸爸养你这么大，就为了养一条小白眼狼吗？”
“我……我只是就事论事。”
顾清绾小脸愈发苍白。
“放尼玛的屁。”
赵星看不过眼了。
胖子本来就一肚子的邪火没地方发泄，偏偏遇到吴秀梅如同泼妇一样撒野，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还非得得寸进尺的连同韩少枫和顾清绾一块儿破口大骂。
他的性格如同打架斗殴一样简单粗暴，这家伙怒气上头，才不会去管吴秀梅到底是什么人，铁青着脸色站出身来破口大骂：“死三八，我告诉你，当时我和老大在街边烧烤摊吃夜宵，顾叔叔一个人拧着酒瓶买醉，已经醉得不轻。”
“老大担心他出事，所以一见到他的模样就立即赶了上去，想将顾叔叔搀扶到一个安全地带，只是连老大都没有想到，还没等他走到顾叔叔身边，街角就出现了一辆飞速驶来的私家车。”
“顾叔叔当时的醉酒状态，根本就已经没有半点抵抗和反应能力，以那辆私家车当时的车速，如果没有奇迹出现的话，他当时就横尸街头了。”
顿了顿，赵星眼眸猩红，手指指向韩少枫：“在那样的情况下，换做任何人几乎都不会施救；可是我老大不一样，他明明知道自己也有可能会因此丧命，依然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他身上的鲜血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他娘的是不是眼瞎，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我还告诉你，胖爷已经忍你很久了，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嫂子的亲妈份上，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大未来丈母娘的份上，依着我的暴脾气，早就一巴掌将你煽飞，让你思想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老子就闹不明白了，嫂子生得这么蕙质兰心，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妈，老天爷真他娘的瞎了狗眼。”
赵星杀气腾腾，震慑得吴秀梅心生恐惧，但即便是如此，她仍旧不知悔改，死鸭子嘴硬道：“话都给你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当时的事情经过到底是什么样，相信有些人比我更加心知肚明，这种事情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吗？”
“再说了，出事的人是我老公，要你一个外人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
赵星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不可置信，脸部青筋暴涨，双拳捏得咔嚓作响，就要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想要直接动手。
“胖子，够了！”
韩少枫将赵星拦了下来，他直接看向顾清绾：“清绾，如果我说胖子说的事情经过就是事实，你相信吗？”
韩少枫此言落下，赵星和吴秀梅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的身上。
“相信！”
顾清绾不假思索点头。
“那就好！”
对于韩少枫而言，再没有顾清绾的态度，能够直接影响到他的情绪了，见到顾清绾的表态，他的心中好受了不少，这才转头看向吴秀梅：“尽管我一直都看你不爽，正如胖子所说一样，如果换做是任何一个其他人，以我的脾气早就直接动手了，可是你是清绾的母亲，我未来的岳母，理智和道德，以及我善良母亲循循善诱的教诲告诉我，我不能这么做。”
“所以，首先希望你不要把赵星对你的辱骂放在心上，作为他的老大，我代他向你说一声：阿姨，对不起！”
“老大……”
赵星还想说什么，立即被韩少枫的眼神瞪了回去，他再道：“其次，虽然胖子所说事实不假，但是我想，如果当时不是我主动去找叔叔的话，他或许如你所言，有可能真的不会出事，所以这场车祸，我的确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韩少枫家境穷归穷，但是一身傲骨，无论面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磨灭，如果上天垂怜，叔叔能够康复皆大欢喜，若是留下任何后遗症，我都会悉心照料他，像自己的亲人那样照顾，要是……要是叔叔因此去世，我会肩负起他的责任，无怨无悔照顾你和清绾。”
吴秀梅冷哼一声：“你家家徒四壁，你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拿什么养活我和清绾？大话谁都可以说，我还说我富可敌国，难道我就真的富甲天下吗？”
韩少枫不理会吴秀梅的嘲讽，再说：“最后一点。”
“阿姨，你的思想偏激是你的事，不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将你的任何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人在做天在看，我不敢骄傲自满的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但是无论过去多久，我都能摸着自己的胸口，对自己的良心有个交代，对自己的良知问心无愧。”
“敢问一句，你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