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尔·王曜的目光明显躲闪了起来，他紧抿着薄的像叶子的嘴唇，不想回答或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意味昭然若是。
“我明白了。”宋寻讥笑一声。
“宋寻，人类的进步伴随着很多牺牲，我们无法评判它的对错。”
冰尔·王曜冠冕堂皇的话差点让宋寻掀了桌，她甚至觉得自己拒绝成为黑蝴蝶的同伴是不是大错特错，面对自私可恶的某些人类，她真的是不可能无所谓的说出：啊，我能理解你们，我能接受这些话。
凭什么要让善良的人一步步的做出退让和牺牲？活了如此之久，她还是搞不明白上帝判罚人类的标准究竟是什么，一定是她自己太愚昧了，永远猜不透上帝的旨意。
“如果我的计算没错的话，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离航空器开始大规模坠落的时间应该不到48小时了。”冰尔·王曜显然在转移话题。
宋寻冷着脸不悦的瞪着他，艾尔手掌的温度从手背传来，她望过去，艾尔用足够融化整个寒冬的眼神注视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温度温暖了她寒凉的心，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宋寻不得不承认，她的一身倔骨和憎恶的感情都屈服于这份温柔。确实够蠢啊，自己。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快点想办法发动你们发明的破发动机吧！”宋寻没好气的对冰尔·王曜说，大局为重，她暂时放下了私人的感情。
“好！你们跟我一同前往空间运营站！”
冰尔·王曜总领管办公室通往外面的后门直接停了一架飞鹰造型的自运行飞机，连机体的涂装和质感都跟鹰的皮毛一模一样，宋寻忍不住摸了一把，果然手感也是一样的。
坐在平稳飞行在低空的‘雄鹰’里，宋寻望着暴风雨前夕太平的飞翔的鸟辖区，走马观花的看着密密麻麻蚂蚁大的人影，心情复杂。
她不赞同黑蝴蝶，是因为她认为她和黑蝴蝶谁都没有权力主宰人类的命运，可是所有湮没在时间、历史洪流的短暂的生命有哪一个没被主宰呢？被多数人的意识，被权力者的意志，被生存和生活的压力，被欲望谴驶，刨除上帝赋予每个人的命运因素，人类们也自作主张了很多。如果这些自作主张都可以被打着‘人类进步必须有的牺牲’的幌子，那侵犯了一部分人的利益，也应该没关系了吧？
所以，黑蝴蝶真的做错了吗？
她扬起下巴望向深紫色的天空，一时想不出答案。
嘭……
什么东西被猛烈击打的声音打断了宋寻的思绪，她循声望去，发现是坐在另一侧的冰尔·王曜用拳头猛砸了身前的桌板。
他的视线一直紧盯着窗外，仅能看到的侧脸上是愤怒和羞耻的神色。
“王曜，怎么了？”坐在宋寻身边的艾尔开口询问。
冰尔·王曜并没有回答艾尔。
“艾尔问你话呢。”宋寻不爽的追问。
王曜依旧没有理会，他砸在桌板上的拳头紧紧攥着，手指头都要嵌进手心里了。宋寻索性站起来，倾斜身子探头张望看冰尔·王曜究竟在看什么，看清窗外的景象，她吃惊的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