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依抬起头，眼神还有点恍惚，接过牛奶时手都在抖：“我……我又梦到那边了，梦到阿诺一烧得通红的脸，还有廖娜妈妈哭着求我的样子……”
沈默坐在床沿，递过一张温毛巾：“擦擦汗，都过去了，咱们已经回家了，孩子们都在对面睡得好好的，没人会再受伤了。”
沈默的房间被顾清辞占据了一间，已经没有地方了，只能让谢灵依暂时住在对面秦望舒的家里。
谢灵依用毛巾擦了擦脸，喝了口牛奶，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胸口的憋闷才缓解了点：“你怎么还没睡？是不是我刚才喊出声了，吵到你们了？”
“没吵到，”沈默笑着说，“我本来就没睡熟，听到这里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你这几天刚放松下来，神经还没缓过来，做噩梦很正常，以后要是再这样，就喊我，别一个人扛着。”
谢灵依看着他，眼眶有点红：“其实我以前不怎么做噩梦的，这次在那边……看到太多孩子受苦，总怕自己没照顾好他们，有时候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些没救回来的孩子……”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沈默打断她，声音很坚定，“你在那边撑了那么久，救了那么多孩子，要是没有你，不知道还有多少家庭要破碎。
“别总怪自己，那些没救回来的孩子，也不会怪你的，他们知道你尽力了。”
谢灵依点点头，把空牛奶杯放在床头柜上：“嗯，我知道了。有你在，我好像就没那么怕了。以前在那边，遇到困难只能自己扛，现在……好像有了靠山。”
沈默笑了，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以后我就是你的靠山，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有我呢。快睡吧，明天早上还要给孩子们做早餐，乐乐肯定想喝你熬的粥。”
谢灵依躺下，闭上眼睛，沈默坐在床边没走，直到听到她的呼吸变得平稳，才轻轻站起来，帮她把窗户关小了点，悄悄带上门离开。
天刚蒙蒙亮，厨房就传来滋啦的煎蛋声。
沈默系着围裙，正把煎好的鸡蛋盛到盘子里，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是谢灵依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围裙。
“我来帮你吧，你煎蛋，我熬粥，刚好能赶上孩子们起床。”
谢灵依拿起围裙系上，走到灶台边，把洗好的大米倒进锅里，加了适量的水，开火煮了起来。
沈默笑着说：“没想到你还会熬粥，我还以为你平时在国外，都是吃面包牛奶呢。”
“以前在家的时候，经常给乐乐熬粥，她小时候不爱吃饭，就爱喝我熬的小米粥。”
谢灵依一边搅拌锅里的粥，一边说，“去了国外，条件不允许，就没怎么熬了，现在回来，刚好再给孩子们露一手。”
“那今天有口福了。”沈默把煎好的鸡蛋摆好，“我煎了八个蛋，每人一个，够吃了。对了，安安昨天说想吃水煮蛋，我还煮了几个，放在锅里温着呢。”
谢灵依点了点头，从冰箱里拿出洗好的小青菜：“我再炒个青菜，孩子们得多吃点蔬菜，补充维生素。你看乐乐昨天吃饭，只挑肉吃，青菜一口都不动，得让她改改这毛病。”
“慢慢来，”沈默说，“她刚见到你，心思都在你身上，等过阵子熟悉了，再跟她讲道理，肯定能听进去。
“你看瑶瑶，以前也不爱吃青菜，后来我说吃青菜能跳得更高，她现在每次都主动吃。”
谢灵依笑着翻炒青菜：“还是你有办法，我以前跟乐乐讲道理，她总说‘妈妈不在家，我就要吃肉’，现在我回来了，得好好管管她。”
正说着，厨房门被推开，乐乐揉着眼睛走了进来，头发还乱糟糟的：“妈妈？你在做饭呀，我闻到粥的香味了。”
谢灵依赶紧关火，走过去抱起乐乐：“乐乐醒了？快去刷牙洗脸，粥马上就好，还有你爱吃的小米粥和煎蛋。”
乐乐搂着谢灵依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妈妈做的粥肯定比爸爸做的香，爸爸做的粥，有时候会糊底。”
沈默假装委屈：“嘿，你这小丫头，爸爸什么时候把粥煮糊了？那是偶尔一次，不小心忘了看火。”
瑶瑶也跑了进来，手里拿着跳绳：“谢妈妈，我也要帮你做饭，我可以帮你摆盘子，我摆的盘，子可整齐了。”
“好啊，”谢灵依把乐乐放下来，“瑶瑶去把碗筷拿出来，摆在餐桌上，乐乐去叫你顾妈妈和姐姐们起床，咱们马上就能吃饭了。”
瑶瑶拿着碗筷，蹦蹦跳跳地去餐厅，乐乐则跑去敲门：“顾妈妈，音音姐姐、安安姐姐，宁宁，起床了！妈妈做了好吃的粥，再不起床就被瑶瑶吃完了！”
安安打开门，手里还拿着画本：“乐乐别吵，我刚画完谢妈妈做粥的样子，你看好不好看？”
乐乐凑过去看，眼睛一亮：“好看！妈妈在灶台前熬粥，爸爸在煎蛋，还有瑶瑶摆盘子，太像了，等会儿吃饭的时候，给妈妈看看。”
顾清辞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厨房帮忙了。
谢灵依端着菜出来，看到四个孩子都在，笑着问道：“宁宁呢？怎么没看到宁宁？”
“宁宁在书房呢，”安安说，“她早上起来就去查资料了，说要给谢妈妈找补血的食谱，让谢妈妈快点好起来。”
沈默赶紧去书房叫宁宁：“宁宁，先别查了，过来吃饭，粥都快凉了，补血食谱咱们饭后再查也不迟。”
宁宁放下平板，跑了过来：“谢妈妈，我找到好几种补血的汤谱，有红枣枸杞汤、当归鸡汤，我一会儿跟爸爸说，让他每天给你做一种，你要按时喝哦。”
谢灵依摸了摸宁宁的头：“谢谢宁宁，谢妈妈会按时喝的，等谢妈妈身体好了，就带你们去公园放风筝。”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乐乐非要让谢灵依喂粥，瑶瑶则抢着把煎蛋夹给妈妈：“谢妈妈，你吃这个煎蛋，爸爸煎的蛋最香了。”
安安把画本放在餐桌上：“妈妈，你看我画的早餐图，以后咱们每天都一起吃早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