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阪那场针对特工小组的反杀行动过去两天后,媒体上依然没有任何相关报道,静得令人不安。靓坤心里清楚,这绝不是事情没有发生,而是日本政府动用了力量,将消息彻底封锁了下去。他推测,对方此刻必然在暗中全力排查可疑人员,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他的判断没有错——整个日本警视厅与特工组织,其实早已陷入一片无声的恐慌。
在原本严密布控的区域里,一整支特工小队竟在极短时间内被全数歼灭,连一条求救信号都没能发出。这说明袭击来得太快、太突然,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被解决。更令人心惊的是,对方在完成清理后,竟还能组织人手,将整座仓库搬得一干二净,连一张纸片都没留下。
“现场没有大型车辆进出痕迹,这么多集装箱,到底是怎么运出去的?”一名老刑警站在空荡荡的仓库中央,低声自语,“就算这片区域没有监控,可出口道路上是有的——但我们什么也没发现。”
消息传回警视厅高层,震动迅速蔓延。一支由刑侦专家、情报分析师与特种部队指挥官组成的专案组火速成立。他们首先来到特工小组遇袭的现场,试图还原那场短暂而致命的交锋——多数人死于近身冷兵器,少数死于自己的配枪,手法专业、节奏极快,几乎是一场单方面的清除。
接着他们回到仓库区,试图找出集装箱消失的答案。没有拖车痕迹,没有吊装设备留下的印记,一切就像凭空蒸发。
“我们的特工就像待宰的鸡一样被处理掉,对方行动极为迅速,否则我们的人不可能连发出信号的时间都没有。”专案组组长、警视厅特殊案件负责人佐久间信一郎在内部会议上语气沉重,“而仓库里的货物是怎么消失的?到现在仍是一个谜。”
他们不得不转换思路,从动机与国际关系入手。苏联——这批军火的原定接收方——成为首要怀疑对象。情报部门调取了所有与苏联往来密切的个人与企业档案,并开始筛查近三个月入境日本的外籍人员。
数据库昼夜不停地运转,人员轨迹被反复比对。几天后,一个名字在系统中被反复标红:李乾坤,香港洪兴社团的一个头目。
“他在日本的女友是知名歌手中森明菜,目前人在东京,但没有证据显示他去过大阪。”一名情报员汇报道。
“他昨天刚借了山口组少当家山口寿田的游艇,说是出海海钓。”另一人补充。
专案组调出靓坤的档案:与苏联政府关系密切,曾在澳门与山口组发生冲突,对方多名好手在那次事件中离奇死亡。他有动机,也有能力——但依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
“如果我们现在请他回来协助调查,等于打草惊蛇。”佐久间最终决定,“他是外籍人士,没有证据就动他,会影响我们在国际上的形象。目前他在东京有正当商业活动,也是来探望女友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秘密监控。”
于是,当第二天清晨靓坤送中森明菜去公司后独自返家时,他敏锐的感知立即捕捉到了身后的“尾巴”。
他从银座拐进晴海通,在等红绿灯时从后视镜里瞥见那辆始终保持三辆车距的黑色丰田。他故意绕进小巷,在便利店门口停车买烟,那辆丰田也随之在不远处的街角停下。
“他妈的,”靓坤在心里冷笑,“日本鬼子情报组织还真有点能耐,这么快就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知道被监视后,他反而不急着走了。原本日本的事情已办得差不多,可以返回香港,但现在他忽然有了兴致——他想跟日本特工组织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看看他们究竟能拿出什么手段。
接下来的几天,靓坤一切如常。他陪中森明菜录音,与何超琼查看地产项目,和山口寿田打高尔夫。他表现得就像一个纯粹的商人,从容地穿行在东京的繁华之间。
而警方的监视却愈发陷入僵局。他们看着靓坤每日出入高端场所,谈笑风生,监听设备里传来的也只是寻常的商业对话与情侣私语。
“我们是不是找错人了?”连续多日一无所获后,一名年轻警员忍不住问。
佐久间没有回答。他盯着屏幕上靓坤那张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脸,总觉得那笑容背后,藏着某种无声的嘲弄。
一周后,靓坤觉得游戏该结束了。他不再有兴趣继续周旋,决定返回香港。
当晚,在别墅里,他与中森明菜共进晚餐。饭后两人坐在客厅,靓坤告诉她,自己明天就回香港。
“怎么啦?秋堤姐这么快就催你回去呀?”中森明菜依偎在他怀中,抬眼看他,语气轻快。
“你秋堤姐没那么小气,她还说,等你工作不忙了,请你去香港住一段时间。”他笑着捏捏她的脸,“是香港那边有些生意和社团事务,得我回去处理。”
“亲爱的……好舍不得你呀。有你在日本的这些天,我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好几岁。”中森明菜伸了个懒腰,语气软糯。
离别的气氛在沉默中蔓延,渐渐化作某种蠢蠢欲动的温度。靓坤一把将她抱起,径直走向浴室。那是一个疯狂的夜晚,中森明菜使尽浑身解数,却终究没能制服龙精虎猛的他。最后她沉沉睡去,靓坤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一片满足,也抱着她缓缓入睡。
第二天,他订好下午两点返回香港的机票。送中森明菜去公司的路上,他分别致电山口寿田与佐藤一郎,以社团事务为由告辞。何超琼那边,他亲自去了一趟公司,交代接下来的投资方向。
“你真的觉得我们应该放缓拿地?”何超琼翻着他留下的计划书,眉头微蹙。
“听我的,”靓坤没有多解释,“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
而在他准备离境的同一时间,警视厅内部正就是否对他采取限制出境措施展开激烈争论。
“不能放他走!”佐久间在会议上坚持,“一旦他离开,我们特工小组的牺牲就彻底失去了价值!”
“但我们没有证据,这件事牵连太广,一个处理不好,整个日本政府都会陷入被动。”一位高层反驳,“仅凭怀疑就限制一名有影响力的外籍商人出境,会引发外交纠纷。”
“他借山口寿田的游艇出海,我们查过了吗?有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另一名情报官员问。
“查过了,除了他与苏联人有生意往来,我们找不到任何证据指向他涉案。”负责的探员摇头,“游艇上干干净净,连一颗不寻常的螺丝都没有。”
争论持续了整个上午。最终,在缺乏实质证据且顾及国际影响的考量下,警视厅决定暂不采取行动。
“继续监视,直到他登机。”佐久间只能无奈下令。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当成田机场响起航班登机通知时,靓坤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他通过海关,通过安检,在走入登机桥前,脚步一顿,回头望了一眼。
远处,两名西装男子正紧紧注视着他。
靓坤朝他们微微一笑,抬手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随即转身步入机舱。
当飞机冲上云霄,佐久间收到了手下的消息:“目标已离境。”
他放下电话,走到窗边,望着天空中那道渐渐消散的白色轨迹。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一定是靓坤做的——可他什么也证明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潇洒地离开日本,而这起案子,也因缺乏线索与政治上的敏感性,被迫中断调查。再查下去,若让欧美国家得知日本企业曾将高端禁运设备卖向苏联,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