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赔他?鸡是我的,是他踩死的,该他赔我!您评评理,我要他赔两百!”
贾张氏这一大段话,把张帆都说懵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老太太说话真是颠三倒四的。
讲了半天也没把事情说清楚。
一会儿说鸡一会儿说人,还开口就要二百块钱。
谁会给她二百呢?
阎埠贵看张帆没听明白,连忙走出来。
平时有一大爷和二大爷在,哪轮得到他这个三大爷说话。
今天总算有机会了。
他可得好好表现一下院里大爷的本事。
“警察同志,我是院里的大爷。”
阎埠贵直接省略了“三”
字。
“贾张氏在院子里养了只下蛋的老母鸡,刚才苏卫国经过院子,没注意把鸡给踩死了。
苏卫国闪了腰要贾张氏赔钱,贾张氏觉得鸡被踩死了,得苏卫国赔。”
阎埠贵喘了口气,继续说:“苏卫国不肯赔,贾张氏就骂他父母,苏卫国于是打了贾张氏两巴掌,这才报了警。”
他把事情讲清楚,又笑着问:“辛苦您跑一趟,您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张帆听完,眉头又皱了起来。
京城本来就不准养鸡,贾张氏有错在先。
但苏卫国动手打老人也不对。
这样一看两边都有理有错,一时还真不好判断谁对谁错。
他脑筋一转,这是民事纠纷,派出所直接处理有点小题大做。
“那小孩,你去街道办把徐主任请来。”
推给徐主任,自己就能轻松了。
不一会儿,徐主任来了,一眼就看见地上的老母鸡,旁边还有一摊鸡粪。
“这是谁家的鸡?”
徐主任生气地质问阎埠贵:“阎埠贵,这是你们院的鸡吗?你这个三大爷怎么当的?街道办三令五申,城里不准养鸡。
谁想养鸡就回农村养去。
你们是不是不想要五好大院的称号了?”
阎埠贵本来还想在旁边看热闹。
结果一上来就被徐主任训得抬不起头。
他脸涨得通红,再瞥一眼苏卫国那么镇定,忽然明白了。
原来苏卫国早就想到这一层了。
真是高明!
阎埠贵不得不服。
“实在对不起,徐主任,这鸡是我们院贾家的。
您也知道他们家的情况……”
阎埠贵话说一半停住了。
徐主任听了直皱眉。
贾家的情况她当然清楚,是院里出了名的难缠。
按区里布置的任务,他们家总拖后腿。
家里穷也就罢了,人还不争气,街道办每年慰问贫困户的事绝不能让他们知道。
他们家最擅长无理取闹,撒泼耍赖、哭闹骂街都是拿手好戏。
街道办新来的几个年轻人,被他们气哭过不知多少回。
不过徐主任毕竟是主任,五十多岁的人了,没上过一天学,却是从市井巷子里闯出来的狠角色。
她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人没打过交道?
要不是现在坐在街道办主任这个位置上,得讲究政策和态度,
就贾张氏这样的,徐主任能骂得她晕头转向、六亲不认。
连易中海见了她都收敛几分,何况一个贾张氏。
徐主任板着脸,眯着眼,直直盯着贾张氏。
“贾张氏,你是不是把街道办的通知当耳边风?”
贾张氏有个毛病,一见领导就腿软。
徐主任这一问,她连话都说不利索。
“我……”
“我什么我?”
徐主任指着她鼻子骂道:“街道办年年都强调不准养鸡,你是龙虾变的?又聋又瞎!耳朵眼睛不好使就捐出去,别一次次装聋作哑惹人烦!”
贾张氏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顿时不乐意了。
“苏卫国打人您怎么不管?我养只鸡又怎么了?”
徐主任懒得跟她多说,转头问张帆:
“小张,棒梗说是你让我来的,怎么回事?”
张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说完又觉得特意喊街道办来,显得像是在推脱责任。
赶紧补充道:“这次老母鸡引起的纠纷,跟街道办禁养家禽的规定有关。
我觉得事情不简单,可能得您来把关,才能公正处理。”
徐主任嘴角微微一抽。
心里暗骂:小滑头!
这事派出所已经介入,她本来可以不管的。
但既然牵扯到苏卫国,她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苏卫国是战斗英雄,上级领导曾特别打过招呼。
这些天她没到处宣扬苏卫国的事迹,
也是因为上面交代过,他为人低调,不喜声张。
所以对苏卫国的照顾都是暗地里进行的,没几个人知道他的贡献。
徐主任打心底敬佩这样的人,立功却不自傲,
简直就是谦谦君子。
这样的人,她怎么能看着他受委屈?
“卫国,这件事你希望怎么处理?”
徐主任的语气明显偏向苏卫国。
“徐主任,贾家违规养鸡,违反政策,我认为应该处罚。”
“放你的狗臭屁!”
贾张氏插嘴骂人,被徐主任厉声喝止。
徐主任示意苏卫国继续发言。
苏卫国指出,城里养鸡违反政策,贾家放任鸡只乱跑导致他闪了腰,属于故意伤害。
他强调腰部对男性的重要性,要求贾家承担医药费。
贾张氏当即表示反对。
苏卫国接着提出,因看病请假造成的误工费也应由贾家负责。
贾张氏气得直跳脚。
苏卫国进一步说明,当天轧钢厂有重要接待,他作为主厨缺席可能受到处分,这部分损失也需贾家补偿。
最后他谦逊地请徐主任定夺。
贾张氏反问打人一事,苏卫国当即驳斥:“大家有目共睹,她辱骂我父母!”
面对贾张氏“骂了就骂了”
的嚣张态度,苏卫国怒斥:“我十年戎马保家卫国,作为战斗英雄竟遭如此侮辱!这是在挑战国家尊严,理应追究刑事责任!”
“战斗英雄”
四字一出,全场哗然。
贾张氏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双腿发软瘫坐在地。
同为军人出身的张帆闻言震怒,一把将贾张氏从地上拽起。
“你诋毁人民英雄,藐视国家尊严,必须立即随我前往派出所!”
贾张氏惊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徐主任,苏卫国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听说他在厂里是炊事班出来的啊!”
“卫国,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一直没告诉我们?”
众人议论纷纷,发现徐主任既不反驳也不开口。
沉默便是默认了。
街道办对人事情况最是了解。
苏卫国在部队的职务和功绩,街道办最清楚不过。
得知苏卫国是战斗英雄后,邻居们的态度顿时转变。
“张大妈,辱人父母确实不该,快向人家赔不是。”
“不仅要道歉,人家的腰伤分明是战场旧伤,你家鸡撞了人就该赔偿。”
“张大妈太不讲理了,你不过死了只鸡,可苏卫国被辱没的是父母啊!”
“张警官,这种人就该抓起来关一辈子!”
棒梗也吓坏了。
奶奶要是被抓走,他往后就再也别想尝到肉味了。
贾东旭在家就是个贪吃鬼,没有贾张氏护着,谁能从他嘴里抢到吃的。
“奶奶,我不吃鸡蛋了,我们快回家吧!”
说着棒梗急忙拽着贾张氏要走。
“胡闹!”
徐主任一把扯开棒梗喝道:“事情还没处理完,谁都不准走!贾家违规养鸡必须受罚。
鸡没关笼子导致苏卫国腰伤,医药费必须赔。
后续的损失也要由你家承担。”
“这不公平啊!”
贾张氏高声喊冤。
徐主任看都不看她,转头对张帆说:“至于张大妈侮辱战斗英雄父母的事,就归派出所处理了。
小张,你说该怎么办?”
张帆脸色铁青,早已按捺不住。
他一把抓住贾张氏的胳膊:“抓人!关她一辈子!”
“我的老天爷啊!”
贾张氏又一屁股跌坐在地。
但这次不同的是,她感觉腿间一阵湿热。
“奶奶,你怎么尿在我给你堆的沙坟上了?”
棒梗闻到气味急忙喊道。
辛苦堆的沙坟顿时化作了泥坟。
邻居们定睛一看。
“这么大的人还尿裤子。”
“贾张氏是不是老糊涂了?”
“估计是吓破胆了。”
“心里没鬼怎么会怕成这样。”
“真是丢死人了,赶紧把她弄走!”
邻居们嫌弃地捂着鼻子,纷纷躲开贾张氏。
张帆原本抓着贾张氏的手,也一下松开了。
“贾张氏,你快回去洗洗干净,再跟我去派出所。”
尿裤子也得去?
贾张氏一下子懵了,干脆使出装死的本事。
她也不管身下是尿还是土,直接往坟头上一躺。
闭着眼一动不动,真跟死了一样。
邻居们、警察、还有徐主任都围过来喊她。
可她闭紧眼睛,装作什么都听不见。
不管周围人怎么劝,她就是不理。
“贾张氏,你赖着也没用,我们抬也要把你抬到派出所去。”
徐主任一脸厌恶地警告。
贾张氏依旧不动,就靠这一招应付所有人。
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
阎埠贵赶紧上前打圆场:“徐主任,这事说到底还是大院里的矛盾,咱们也不用太较真,我看就让贾张氏赔点钱算了。”
“卫国,你怎么看?”
徐主任把决定权交给了苏卫国。
苏卫国心里清楚,贾张氏这种样子,就算送进派出所,最多也就教育一天就放了。
少一天自由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但要是让她赔钱,那可真是要了她的命。
“都是邻居,张大妈年纪也大了,经不起派出所折腾,赔钱也行。”
“贾张氏,你看看你干的这叫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