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煞堡的残垣断壁间,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却也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坚韧。幸存的修士们在厉锋与韩长老的指挥下,沉默而高效地清理着战场,救治伤员,修复着那层几乎被打穿的“星辉壁垒”。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深处,却燃烧着一簇名为希望的火苗——他们的令主,陈渊,在绝境中突破,力挽狂澜,击退了不可一世的元婴强敌!
听剑轩的废墟已被清理出一片空地,临时搭建起一座简陋却防御森严的静室。陈渊盘坐于内,脸色依旧苍白,气息也远未恢复巅峰,但那初成的星辰金丹缓缓旋转,不断吞吐着精纯的星辰之力,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与那道布满裂痕、却隐隐流转着一丝灰白轮回气息的道痕。
厉锋与韩长老肃立在前,汇报着情况。
“令主,”厉锋声音沙哑,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与后怕,“此战,堡垒守卫战死三百七十一人,重伤失去战力者过百,‘暗刃’小队……算上属下,仅存九人。”他虎目泛红,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
陈渊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沉痛,声音低沉却坚定:“他们的牺牲,堡垒铭记。厚待抚恤其亲族,他们的名字,当刻于英魂碑之首。”
“是!”厉锋重重点头。
韩长老上前一步,抚须沉声道:“令主,阵法损毁超过七成,尤其是核心阵眼,几乎全毁,若非最后关头戊土天擎残存之力爆发,恐怕……资源库房也被攻破大半,灵石、灵材损失惨重。初步估算,若要恢复到战前防御水平,至少需要……三个月,以及海量资源。”
陈渊沉默片刻,问道:“我们还有多少家底?”
韩长老苦笑:“上品灵石不足五万,中品约三十万,各类修复阵法的核心灵材更是紧缺。而且,经此一战,古渊各方势力恐怕都已知晓我聚煞堡底蕴,之前与我们交易的一些商会,已经开始抬价,甚至……断供。”
“墙倒众人推,人之常情。”陈渊眼神平静,并无太多意外,“无妨。资源之事,我来想办法。韩老,你当前首要任务,是带领阵法师,优先修复预警与核心防御阵法,哪怕范围小些,强度弱些,也必须尽快让堡垒重新拥有基本的自保能力。资源,我会尽快弄来。”
“老朽领命!”韩长老躬身。
陈渊又看向厉锋:“厉锋,你伤势不轻,但也需你辛苦些。‘暗刃’需重建,规模可以小,但忠诚与能力必须是最顶尖的。重点监控几处通往北域的要道,以及……黑骷城和影魔殿残余势力的动向。虚组织此次损失惨重,短期内或许不会亲自出手,但定会驱使这些爪牙前来试探、骚扰。”
“属下明白!就算只剩一口气,也绝不让那些宵小靠近堡垒半步!”厉锋斩钉截铁道。
安排完这些,陈渊挥了挥手:“你们先去忙吧,堡垒重建,就拜托二位了。”
“是!令主您安心疗伤!”两人齐声应道,退出了静室。
室内重归寂静。陈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眉宇间才显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痛楚。强行催动轮回星焰,炼化虚无投影,对他初稳的道痕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星殒,”他以神念沟通,“分析结果如何?那虚无投影的能量,以及……我体内这轮回星焰。”
星殒的意念很快响起,带着一丝凝重与惊奇:“陈渊,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那虚无投影被炼化后,其能量本质极其精纯,甚至……超越了寻常的天地灵气,更接近于某种法则本源。你的星辰熔炉将其吸收后,熔炉本身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对‘寂灭’、‘归墟’类力量的亲和性与掌控力提升了。”
“至于轮回星焰……”星殒顿了顿,语气带着不确定,“这是一种我从未记录过的力量形态。它似乎是以你的‘轮回’感悟为引,以星辰熔炉为基,强行融合了一丝被‘驯化’的虚无之力而成。其性质极其特殊,兼具星辰的煌煌正气、轮回的生死轮转以及虚无的湮灭特性,威力巨大,但对施术者的负荷也极大,尤其是对道痕的冲击。”
陈渊内视着丹田内那簇安静燃烧的灰白星焰,以及熔炉核心上若隐若现的虚无纹路,点了点头:“看来,这是一把双刃剑。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动用。”他沉吟了一下,问道:“可能逆向推导出那‘虚无之门’本体的更多信息?或者,虚组织是如何制造、控制这种投影的?”
“很难。”星殒回答,“投影蕴含的信息碎片太少,而且其制造方式似乎涉及到了某种……‘献祭’与‘共鸣’。我唯一能确定的是,那扇‘门’的本体,位格极高,远超化神,甚至可能……是真正的‘世界级’异物。虚组织,很可能只是一群试图撬动它力量的疯子。”
世界级异物……陈渊眼神微凝,压力更增。
就在这时,星殒的意念突然带上了一丝急促:“陈渊!有新发现!在分析那虚无能量残留时,我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非常特殊的‘标记’波动!这波动……与寂灭星骸核心那枚‘种子’之前散发出的引导波动,有七成相似!”
陈渊猛地坐直身体:“你的意思是……虚组织用来引导寂灭星骸移动的手段,与制造这虚无投影的技术,同出一源?”
“极有可能!”星殒肯定道,“而且,根据这丝‘标记’波动的衰减速率和方向逆推……它最初被激活的源头,似乎并非来自古渊之外,而是……就在古渊内部!甚至……可能就在陨龙山脉附近!”
陈渊眼中精光爆射:“也就是说,除了星骸核心那枚‘种子’,虚组织在古渊,至少还有一处能够远程影响、甚至一定程度上引导寂灭星骸的‘信号源’?”
“而且这个信号源,可能离我们并不远!”星殒补充道,“若能找到并摧毁它,或许能延缓,甚至暂时阻止寂灭星骸北上的趋势,为玄天剑宗争取更多时间!”
陈渊站起身,走到静室窗边,望向远处那高悬的、仿佛亘古死寂的庞大星骸。凌清雪离去时那决然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摸了摸怀中那枚温热的星殒令,声音低沉而坚定:
“星殒,集中所有算力,结合我们已知的虚组织活动区域,尤其是陨龙山脉周边的能量异常点,全力推算那个‘信号源’最可能的位置!”
“厉锋那边收集到的所有关于古渊各处异常的情报,全部共享给你参考。”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它!”
“是!”星殒的意念带着前所未有的专注。
陈渊看着窗外忙碌重建的堡垒,又看了看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道痕,知道又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开始了。
而与此同时,在古渊某个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一个嘶哑、充满怨毒的声音正在低语:
“陈渊……你毁我圣物,伤我道基……此仇不共戴天!”
“传令下去,启动‘蚀星’计划第二步……本尊要让他亲眼看着,他所珍视的一切,是如何在他面前……一点点崩塌、毁灭!”
“那颗‘棋子’,也是时候……动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