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那温和灿烂的笑容,在清瘦修士眼中,比最狰狞的恶鬼还要可怖。这笑容非但没能让他闭嘴,反而像一桶滚油,浇在了他同伴心中那名为“屈辱”的烈火之上。
“陈家的杂种!就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一个身材较为壮硕的中年修士,猛地抬起头,他下巴上满是凝固的血痂,声音却如洪钟一般,在密室中震得铁链嗡嗡作响,“有种的就给爷爷一个痛快!等我铁家大军踏平这里,定要将你们陈家老小,一个个挂在坊市的旗杆上风干!”
另一边,那位从头到尾都闭着眼,仿佛在养神的老年修士,此刻也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神浑浊,却透着一股淬炼过的毒辣,声音嘶哑,却字字如刀:“呵呵……陈家?真是……不知死活。”
他的话,比那中年修士的直接咒骂,更具侮辱性,直戳陈家最不愿被人提起的发家史。
一时间,密室中污言秽语不绝于耳,三名铁家修士仿佛在进行一场最后的狂欢,用他们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疯狂地攻击着面前这两个人,攻击着他们背后的家族。
陈方脸上的肌肉抽搐着,额头青筋暴起,握着刀柄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若不是陈三在此,他早已冲上去将这三张臭嘴撕烂。
然而,作为这一切攻击的中心,陈三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他甚至饶有兴致地听着,仿佛在欣赏一曲粗鄙却又充满生命力的乐章。
直到三人的咒骂声因为力竭而渐渐变得稀疏,他才轻轻拍了拍手,发出一两声清脆的掌声。
“骂得好,骂得精彩。”陈三清冷的脸庞上,那抹笑意更深了,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冰冷得像是深冬的湖面,“很有精神。看来寻常的刑讯,对几位铁家的硬骨头来说,不过是挠痒痒。”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三人,最后,定格在了那位言语最为歹毒的老年修士身上。
“既然如此,倒不如……就让他们尝试一下我新修炼的《血元真经》吧。”
《血元真经》!
这四个字一出口,就连旁边的陈方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看向陈三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敬畏与恐惧。
那三名铁家修士虽然不知道这功法是什么来头,但光听名字,就知道绝非善类。那中年修士的骂声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抹惊疑。
陈三踱步上前,走到那老年修士面前,弯下腰,用一种近乎亲昵的语气,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尤其是你,老先生。你的骨头最硬,嘴巴也最厉害。我很好奇,这套功法,能不能让你换个调子唱唱。”
他直起身,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说出的话却让整个密室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希望待会你还有力气,骂得出来。”
话音未落,陈三双手缓缓抬起,在胸前掐了一个奇异的法诀。
没有惊天动地的灵力波动,也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只有一丝微弱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猩红色光点,在他的指尖凭空出现。
那光点很小,像一滴刚刚凝固的血珠,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邪异气息。
随着陈三不断打出手诀,那繁复的动作,时而如莲花绽放,时而如毒蛇吐信,充满了诡异的美感。而他指尖的那点血光,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流转。它不再是一个光点,而变成了一缕缕如有实质的血色丝线,像活物一般,在他的十指间缠绕、游走,将他修长的手指映照得一片妖异的赤红。
密室中,那原本还算响亮的咒骂声,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消失了。
死寂。
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铁家三人死死地盯着陈三手上那团越来越旺盛的血光,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他们都是修士,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团血光之中,蕴含着一种他们从未接触过的、充满了掠夺与吞噬意味的可怕力量!
这不是正道功法!
这一幕,让他们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那股刚刚被激起的凶悍之气,如同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了大半。
他们不怕死,被活捉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但他们怕的,是这种未知的、超越了他们理解范畴的恐怖!
碍于立场,碍于身边还有同伴在看着,求饶的话,谁也说不出口。那是比死还难受的耻辱。
“装神弄鬼!”那老年修士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骇,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嘶吼起来,“你……你以为这点小把戏,就能吓住我铁家的人吗?来啊!有种就冲我来!我倒要看看,你们陈家的狗崽子,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的声音依旧洪亮,但仔细听去,却能发现其中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这不再是单纯的咒骂,更像是在为自己壮胆,像一个走夜路的孩子,用大声唱歌来驱散对黑暗的恐惧。
陈三看着他色厉内荏的模样,嘴角的弧度愈发愉悦了。
他喜欢这种感觉。
亲手将敌人最引以为傲的“硬骨头”,一寸寸地敲碎,欣赏他们从嘴硬到求饶,从骄傲到崩溃的全过程。
“如你所愿。”
他轻声低语,最后一个手诀猛然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