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大比前夕,整个长门宗外门都笼罩在一种紧张而兴奋的氛围中。凌峰却依旧保持着自身的节奏,除了必要的热身和情报收集,他仍在为自身的修炼查漏补缺。
《基础淬体药液》的辅药已收集得七七八八,但还缺一味主药“凝血草”的年份稍显不足,药力恐难以达到最佳。他想起宗门丹坊外的自由交易区偶尔会有弟子出售新鲜采集的药材,品质或许比杂物堂提供的更好,便决定去碰碰运气。
丹坊位于外门东侧,是一座占地颇广的院落,空气中常年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烟火气。此刻,交易区内人影绰绰,不少弟子在此摆摊,出售或交换各种药材、低阶丹药。
凌峰穿梭其间,目光锐利地扫过一个个摊位,很快便锁定了一处摊位上的几株凝血草。那几株凝血草叶片肥厚,色泽深红,脉络清晰,年份明显比他之前采集的要足。
他走上前,指了指那几株凝血草,向摊主询价:“这位师兄,这几株凝血草如何兑换?”
摊主尚未回答,旁边却传来一声嗤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嗤——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空有蛮力’的凌峰啊。”
凌峰转头,看到一个穿着丹坊学徒特有灰白色袍服的青年,正双手抱胸,一脸讥诮地看着他。此人名叫孙淼,是丹坊一位执事的记名弟子,平日里负责一些药材处理和看火的基础工作,自觉身份比普通外门弟子高上一等,尤其看不起那些“只会打打杀杀”的武修。他自然也听说了凌峰近日的“风光”,心中很是不屑,认为不过是匹夫之勇。
孙淼踱步过来,瞥了一眼摊位上的凝血草,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凌峰,摇头晃脑道:“怎么?打拳打腻了,也想学人炼丹?不是我笑话你,凌师弟,炼丹之道,讲究的是天赋、耐心和深厚的药理知识!可不是光靠拳头硬就行的。”
他指着那凝血草,用一种“教诲”的语气道:“就比如这凝血草,你知道该如何炮制才能最大程度保留其药性吗?知道它与其他十三种药材配伍时,火候各有何不同吗?你知道…”
他滔滔不绝地抛出一连串看似专业的问题,意图在众人面前彰显自己的“博学”,并将凌峰贬低得一无是处。
周围的弟子被吸引过来,闻言纷纷点头,觉得孙淼说得在理。炼丹师地位尊崇,确实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
摊主也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凌峰,似乎觉得孙淼的话有道理。
凌峰面无表情地听着,如同在看一场无聊的滑稽戏。孙淼所说的那些,在他刚刚恶补过的丹药基础知识和系统赋予的超强理解力面前,粗浅得可笑,甚至有几处明显的谬误。
但他懒得与这种小角色争辩药理,纯粹浪费时间。
他正欲直接与摊主完成交易,目光无意间扫过丹坊内部敞开的一个侧厅。那里正有几个学徒围着一尊半人高的青铜丹炉忙碌着,炉火正旺,隐隐有药香传出,似乎正在炼制一炉最基础的“回气丹”。
然而,凌峰只是瞥了一眼那火焰的颜色、跳跃的频率以及空气中逸散出的极淡药气分子,基于脑海中的海量知识,瞬间便判断出——火候稍欠,凝丹时机若按常规,成丹品质必降半品,甚至可能出现废丹。
这时,孙淼见凌峰“哑口无言”,更加得意,声音也愈发响亮:“…所以说,不懂就不要浪费灵材!这些凝血草给你,也是暴殄天物!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去打你的拳吧,炼丹…哼,不是你能觊觎的!”
凌峰收回目光,看向一脸得意的孙淼,忽然淡淡开口,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你的废话,说完了?”
孙淼一愣。
凌峰却不再看他,而是抬手指向侧厅那尊丹炉,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那炉回气丹,火减一分,凝丹快三息。或许还能救。”
此言一出,全场霎时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孙淼,都愕然地看向侧厅那尊丹炉。炼丹过程最忌打扰,更何况是外人指手画脚?而且开口就直指火候和凝丹时机这种核心问题?
孙淼先是震惊,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再次嗤笑出声,声音尖锐:“哈哈哈!凌峰!你疯了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指点炼丹?你连丹炉都没摸过吧?还火减一分?快三息?你知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道理吗?真是笑死…”
然而,他的笑声还未落下,侧厅内,那位主持炼丹的、年纪稍长的学徒似乎也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此刻听到凌峰的话语,如同黑夜中划过一道闪电,福至心灵!
他也顾不得这话是谁说的,更顾不得什么面子了,下意识地便按照凌峰所说,猛地减少了地火输入,同时手中法诀一变,提前三息打出了凝丹印决!
炉火骤然减弱,丹炉微微震动,炉盖缝隙中溢出的药香陡然变得浓郁而纯正!
数息之后,炉火熄灭。那位年长学徒小心翼翼地打开炉盖,顿时,一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浓郁精纯的药香弥漫开来!
他用玉匙取出丹药,只见五枚圆润的回气丹静静躺在炉底,每一枚都色泽均匀,丹晕明显,竟然比平时炼制的品质生生提升了半品!距离凡阶极品也只有一线之隔!
“这…这…”年长学徒看着手中的丹药,手都在颤抖,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成功了?!品质好像提升了!”
“刚才那人说什么来着?火减一分,快三息?”
“真的有用?!”
侧厅内的其他学徒也围了上来,发出阵阵惊呼,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外面依旧一脸淡然的凌峰。
而刚才还笑得最大声的孙淼,此刻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住了脖子,笑声戛然而止!他的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盯着那几枚品质提升的丹药,脸上那讥诮得意的表情彻底僵住,转而化为极度的震惊、茫然和无法理解!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失声喃喃,仿佛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一个他眼中的武道废柴,怎么可能一句话就点破了他们这些学徒多年都未曾注意到的关窍?!
周围的弟子们也全都傻眼了,看看丹药,又看看凌峰,目光变得无比惊异和古怪。
【叮!来自孙淼的极度震惊+80,世界观崩塌+60,羞耻+40】
【叮!来自年长学徒的感激+50,敬佩+40】
【叮!来自围观弟子的集体懵逼+120+100+90…】
【叮!来自摊主的惊讶+30】
凌峰对这一切恍若未闻,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再次看向那摊主,语气依旧平淡:“师兄,凝血草,怎么换?”
那摊主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态度瞬间变得无比恭敬,甚至带着一丝惶恐:“啊?哦哦!凌…凌师兄您太客气了!这几株凝血草您看得上,是在下的荣幸!您随便给点灵石就行,不!送您了!送您了!”他手忙脚乱地将那几株品相最好的凝血草包好,恭敬地递给凌峰。
凌峰也没推辞,按照市价留下几块下品灵石,收起凝血草,转身便走。
自始至终,他没再看那呆若木鸡、脸色青白交加的孙淼一眼。
直到凌峰的身影消失在丹坊门口,死寂的交易区才猛地炸开了锅!
“卧槽!真让他说对了?!”
“一句话!就提升半品丹药?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他不是练武的吗?怎么还懂炼丹?!”
“孙淼这次脸丢大了…哈哈!”
众人的议论和目光如同针一样刺在孙淼身上,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尤其是听到那些嘲讽,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力反驳。
事实胜于雄辩!
凌峰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比任何狠厉的反击都更有力量,彻底将他那点可怜的优越感碾得粉碎!
而离开丹坊的凌峰,听着脑海中再次到账的显圣值,心情毫无波澜。
【显圣值:4380】
一个跳梁小丑的嘲笑罢了,甚至不值得他动用打脸的手段。
只是恰好遇到,随手为之。
毕竟,显圣之道,无处不在。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明日,便是大比。
真正的舞台,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