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萧衍正坐在椅上，品尝着剩下的杏仁酪。
白日里纱帘尽落，将外头的日光滤得朦胧。
鎏金香炉里浮着袅袅青烟，空气里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杏仁甜香。
穿不透帘隙的阳光，只得在靠近窗户的位置，洒下点水波荡漾似的光晕，随着风动的纱帐轻轻地晃。
榻边搁着些册子，还有一盆有些发烫的水，周遭的空气里，似被揉进了几分暧昧与缱绻。
“陛下，人已到了。”崔来喜低声禀报，随即悄然退下。
她进来时脚步很轻，穿着一身素色衣裙，发间并无什么首饰，只簪一朵白色绒花。
那是她，守寡的标记。
可那身粗布素裙，遮掩不了她的身段窈窕。
仔细看着，她眉目间藏着一段，难以言说的风致。
“民妇卫氏，叩见陛下。”她跪下时，脖颈微侧着低下，露出一段洁白细腻的肌肤。
萧衍不语，只是坐在椅子上，从高处打量着她。
这就是，做出那碗杏仁酪的寡妇？
这么看来，人比东西惊艳多了。
“起来吧。”萧衍终于开口，“你做的杏仁酪很是特别。”
卫氏袅娜地慢慢起身，却仍垂着眼，“回陛下，不过是家传的小手艺，哪里有什么特别的呢。”
“朕尝着，比御膳房的更醇厚些。”随口赞着，目光却未曾从她身上移开。
萧衍的语气有些玩味，像是在说杏仁酪，又像是在说……
“民妇在杏仁磨浆后，多用了一层纱过滤，故而口感细腻。”她娓娓道来，声音虽没有少女般的清脆甜美，却听起来低回婉转。
“寻常方子是放了清水，民妇用了牛乳，故而味道更加淳郁厚重。”
萧衍轻笑了一下，哑着嗓音，“如此尝来，那牛乳，是很不错。”
他起身，顿了顿，走到她身前，“抬起头来。”
卫氏缓缓抬头，却仍是不敢直视天颜。
一头柔顺的秀发，只用支木簪子潦草挽了一个髻，显得有些松松垮垮的，还垂下两缕发丝在两颊处，倒是别有风情。
柳叶眉不描而黑，一双丹凤眼生得尤其勾人，眼尾长而微微上挑，还卧着颗浅褐泪痣。
鼻梁秀挺，朱唇饱满而红润，看得让人……
让人想一亲芳泽。
萧衍从不肯委屈自己，当然也是那么做了。
二人分开的时候，卫氏的唇还泛着水光，微微发肿，让萧衍看得眸色渐沉。
卫氏低下头，却也不扭捏，“陛下连日操劳，民妇愿为陛下解乏。”
萧衍未应，却笑问，“哦？如何解乏？”
卫氏颊边微微泛红，却顾左右而言他，“楚大人说，陛下喜食杏仁酪。”
萧衍轻笑一声，将她揽腰抱起，“杏仁酪固然好，然朕更想尝尝别的。”
卫氏呼吸微促，却伸手搭绕在皇上的脖颈，“民妇卑微之躯，恐污了皇家圣地。”
“朕说可，那便就是可。”萧衍将她放在床榻上，伸手，轻轻拂过她发间那朵白色绒花。
“可惜了，这韶华年纪。”
“夫君早逝，天命之意罢了，是民妇无福。”她声音微颤，不知是因为提及了伤心事，还是别的什么。
萧衍的手指顺势滑下，勾起她的衣领，“今夜，朕许你新福分。”
卫氏终于肯抬眼直视皇帝，眼中水光潋滟，“陛下～～～～～～～～”
二字唤得千回百转，欲迎还拒。
“怕么？”萧衍随口问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天子威严，民妇自然敬畏。”她言语谨慎，敛神正色，身体却微微前倾。
忽而又换了一副神色，面带潮红，虚虚掩掩地靠近那只手，“只是…久未……恐侍奉不周……”
萧衍轻笑，“无妨，朕教你。”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一句什么。
卫氏耳根顿时红了，却大胆地抬手解着皇上衣襟处的盘扣。
“今特允你为朕宽衣。”萧衍张开双臂，很享受此刻的感觉。
卫氏熟练地解开了，男子盘扣处纽绊。
萧衍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有些起疑，“不是很久没尝欢？”
卫氏却不慌不忙，“先夫在时，臣妇曾日日为他更衣。”
萧衍放下心来，眸光微暗：“在朕面前，莫要再提他人。”
她应着，已解开内衫，指尖不经意地轻划过他的胸膛。
空气陡然炙热起来，萧衍捉住她不安分的手，“好个胆大的妇人。”
“陛下不喜欢么？”她抬眼，目光里似有几分挑衅，冲着浅浅的划痕吹了口气。
萧衍用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回答她。
萧衍心知是算计，是楚奚纥为讨得原谅特意寻来的，却依然沉醉其中。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萧衍喘息着，分开些许。
卫氏轻解衣裙，吐气如兰，“陛下纵横四海，民妇唯能以胆相献。”
话音刚落，她主动吻上天子的唇，同时抓着他的手，探入自己的衣襟深处。
萧衍触到一片温软，再也按捺不住。
帘帐垂下，掩去一室春色。
卫氏的衣衫，连同皇上的龙袍，一件件地落在榻边。
最后是那朵白色绒花，飘然坠地。
“陛下……”她在天子身下轻吟，指尖划过他的背脊，“望您怜惜些……
她似是羞怯，却又处处迎合。
每一个细微的反应都恰到好处，撩拨得萧衍情动不已。
云雨初歇，萧衍抚着她汗湿的发，“这般技艺，非寻常妇人所能。”
卫氏依偎在他怀中，声音慵懒，“梦中所历，仙人所传，皆为陛下罢了。”
明知是谎，萧衍却受用得很。
他大笑着，勾起一缕发丝，缠绕指间，“明日起，搬入拂春楼吧。”
“陛下，”卫氏并未应下，却撑起身，“民妇不求名分。”
萧衍挑眉：“哦？如此不贪荣华？”
“贪的。”她坦诚得，倒令萧衍意外，“但更贪陛下的恩宠，民妇是守寡之身，入了后宫难免招人耳目。”
“民妇不愿让皇上为难，不如……”她微微嘟唇，似是有些委屈。
“不如什么？”萧衍眼中露出兴味。
“不如做皇上身边的宫女就是。”卫氏轻笑，再次俯身，以唇相就，“民妇只愿做陛下一人的私藏。帐内春光再起，比先前的，更热烈几分。
四更时分，萧衍才倦极而眠。
卫氏却悄然睁眼，望着明黄帐顶，眼中一片清明。
那碗杏仁酪如此醇厚，她确实下了点儿料。
不是毒，而是几味滋阴补阳的药材罢了。
她侧过头，注视天子睡颜，指尖虚虚描摹他面容的轮廓。
那朵白色绒花落在暗处，再也无人记得它的存在。
卫氏闭上眼，渐入梦乡。
自己至少有一段时日，不必再愁前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