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的脚刚碰到湖底，冰水就涌了上来。她没动，手还抓着沈倾寒的手腕。四周很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她后背的符文在发烫，像一块烧红的铁贴在皮肤下。
沈倾寒的脸色很白。她睁着眼，但眼神涣散，嘴角有蓝血流下来，滴进水里。她停了一下呼吸，又猛地吸了一口，身体开始发抖。
江晚立刻咬破舌尖，把血渡进沈倾寒嘴里。她动作很快，没有犹豫。沈倾寒咽下了那口血，眼神慢慢回来了。
“别睡。”江晚松开嘴，声音很小，“撑住。”
沈倾寒抬手抱住江晚的腰，把她拉向自己。两人的额头碰在一起，体温一点点传过去。江晚能感觉到她的手在抖，但她抱得很紧。
她们慢慢下沉。手指一直贴在对方的心口，一下一下地数心跳。
湖底不平。再往下三米，地面变宽了。一个巨大的金属圆盘埋在泥里，表面刻满符号。那些符号和江晚背上的是一样的。
江晚一靠近，符文就开始震动。不是发烫，是像活了一样，在皮肉下跳动。她闷哼一声，用手按住后背，想压住那种撕裂感。
沈倾寒的锁骨也裂开了。那朵双生花图腾像是化了，皮肉翻起，蓝血混着水流出来。血丝在水中飘，缠上江晚的手臂，往她身体里钻。
“疼。”沈倾寒喘气，手指掐进江晚肩膀，“它要分开我们。”
江晚摇头。“不会。”她伸手捂住沈倾寒的伤口，掌心被划出血，“我不会让它分开。”
可符文越来越烫。她视线模糊，耳边响起杂音，像是很多人在说话。她知道这是幻觉，但她分不清真假。
她看到江明远的脸。又看到王浩掐她脖子的画面。她咬牙，用力掐自己大腿，靠痛让自己清醒。
“看着我。”她抓住沈倾寒的脸，逼她对视，“只看我一个人。”
沈倾寒的眼珠动了动，焦点慢慢回到她脸上。两人鼻尖碰着鼻尖，呼吸交错。
江晚突然凑上去，吻住她。
不是轻的，是很用力的那种。嘴唇撞在一起，牙龈都磕出血。她不管，继续加深这个吻。她要把所有注意力拉回来，拉到这个人身上。
沈倾寒一开始没反应。几秒后，她突然扣住江晚后颈，反过来主导这个吻。两人的血在嘴里混在一起，味道又咸又腥。
湖底的圆盘亮了。
先是边缘一圈光，接着整个盘面泛起蓝光。那些符号一个个亮起，像是被激活了。江晚后背的符文不再乱跳，而是开始规律闪烁，频率和圆盘一样。
沈倾寒的身体忽然僵住。她的心跳停了两秒。
江晚感觉不对。她没松嘴，反而更用力抱着她。她在心里一遍遍想：你要活着，必须活着。
沈倾寒咳了一声，喉咙涌出一口血。她没推开江晚，反而抱得更紧。两人的气息彻底缠在一起，分不开。
蓝光变成了金光。
湖面开始裂开。从中心往外，冰层炸出一条条缝，像蛛网一样扩散。远处雪原上的雷达站灯光一个接一个灭掉，通讯塔倒下，天线折断。
卫星轨道偏移。北极圈内所有电子设备黑屏。
湖底的圆盘缓缓升起，悬在半空。它投出一道影像，很短，只有一秒——一个透明的培养舱，里面有两个胚胎，共用一根脐带，胸口各有一朵半开的花。
沈倾寒猛地推开江晚，吐出一口带冰碴的血。她盯着那个消失的影像，声音沙哑：“原来我们才是……最初的实验体。”
江晚没说话。她迅速伸手捂住沈倾寒的嘴，眼神很稳。
“是就好了。”她说。
话音落下，强光爆开。那光从圆盘中心冲出，穿透湖面，直射夜空。江晚和沈倾寒被光包裹，身体浮了起来。
她们的手始终没松。
光带着她们上升。冰层自动分开一条通道，水没有涌进来。她们穿过黑暗，穿过压力，穿过十米深的冰冷，一点一点接近水面。
头顶出现裂缝。星光落下来。
她们浮出湖面时，头发结了霜，嘴唇干裂，嘴角带血。江晚靠在沈倾寒肩上，手臂还环着她脖子。沈倾寒一手搂着江晚腰，另一只手摸了摸锁骨处的伤。图腾还在，但颜色变淡了。
湖水在她们周围轻轻晃动。冰面碎成很多块，漂在水上。远处雪原一片死寂，风停了。
然后她们看到了天空。
一架直升机正冒黑烟往下掉。尾翼断了，一边机翼着火，旋转着砸向雪地。驾驶舱里的轮廓还能看清，是沈明远。
江晚没动。她只是抬头，看着飞机坠落。
沈倾寒低头看她。她睫毛上有冰，一眨，冰碎了。
“他来了。”她说。
江晚点头，手指收紧。
直升机离地面还有三百米。火光照在湖面，映得她们的脸忽明忽暗。
沈倾寒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
江晚先开口：“这次，别让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