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三位铠装者的配合日益默契,正面强攻的代价越来越大。干部“鸽”(高逸)深知这一点,他改变了策略,将目标锁定在了团队中看似最活跃、实则内心堤坝已出现细微裂痕的杨楷(曙)身上。他的攻击,从雷霆万钧的镜像迷宫,化为了无声无息的毒雨,专门侵蚀那名为“信念”的根基。
杨楷开始频繁地接到一些独立执行的小型任务——清除游荡的低阶业障怪物、调查轻微的能量异常点、护送重要物资通过危险区域。这些任务难度不高,却恰好让他大部分时间处于独处的状态。
也正是在这些他独自一人的时候,鸽的阴影,如影随形。
它们不再是歌剧院里那些凝实凶悍的影偶,而是更加缥缈、更加诡异的阴影分身。有时,它们只是远处墙角一闪而逝的扭曲倒影;有时,是风中传来的、夹杂在噪音中的模糊低语;有时,甚至只是阳光下自己影子一瞬间不自然的蠕动。
这些分身从不主动攻击,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持续不断的精神污染。而它们携带的信息,更是经过鸽精心调配的、直指杨楷内心最脆弱角落的毒饵。
第一个毒饵:对力量的恐惧
当杨楷刚刚用一记炽热的曙光拳芒将一只低阶影犬净化,喘息未定之时,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仿佛从他自己的影子里钻出,带着冰冷的质感,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干净利落……但是,杨楷,你真的能完全控制住你腰间的那些‘伙伴’吗?”
“想想‘毒牙’形态下的暴戾……想想三重强化时那几乎将你撕碎的能量冲突……下一次,当更强大的敌人出现,当你被逼到绝境,你还能保证,失控的拳头不会砸向你想保护的人吗?”
这低语如同毒蛇,精准地咬在他心底最深的隐忧上。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刚刚战斗的畅快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自身力量的疑虑和警惕。是啊,下一次失控,会发生在哪里?会伤害到谁?是玖崇?是刘云?还是……
第二个毒饵:对守护的质疑
在一次护送科研车队通过废弃隧道的任务中,周围一片死寂,只有车队的引擎声在隧道内回荡。就在这时,隧道墙壁上那些斑驳的、飞速后退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凝聚成一张张扭曲、痛苦的人脸,它们没有声音,但那无声的呐喊和绝望的眼神,却如同尖针般刺向杨楷。
同时,鸽的低语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虚伪:
“看看这些面孔……他们曾经也是这座城市的一员,或许就在你不经意间,被业障吞噬……你守护了什么?你又能守护多少?”
“叶小鹿那温暖的笑容……你还能守护多久?一次意外的失控?一次判断的失误?或者,当真正的绝望降临,你那看似强大的力量,是否会和现在一样,感到无能为力?”
“守护?”低语声充满了嘲弄,“或许,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的奢望罢了。”
杨楷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勐地看向车队中间那辆载着重要研究人员和资料的车,仿佛透过车厢看到了叶小鹿那纯净的笑脸。一股强烈的恐惧感袭来——如果有一天,因为自己的无能或失控,导致那样的笑容消失……他不敢再想下去。
第三个毒饵:对归宿的动摇
甚至在他结束任务,拖着疲惫身躯返回临时住所的深夜,那低语也不会放过他。当他望着窗外沉寂的城市,对自己模糊的身世和与钥匙的奇特联系感到迷茫时,那声音便会适时响起:
“与众不同……意味着孤独,意味着责任,也意味着……危险。你真的属于他们吗?当你体内的力量与他们所守护的光明背道而驰时,你的归宿,又在哪里?”
这些毒饵,并非一次性灌输,而是如同慢性毒药,在他每一次独处、每一次战斗后、每一次心生疑虑时,一点点地注入他的心神。它们不寻求立刻说服,而是在不断地重复、暗示、放大他本就存在的负面情绪。
杨楷试图忽略这些声音,用更专注的战斗、更努力的训练来麻痹自己。但他发现,那些低语如同跗骨之蛆,已经深深扎根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眼神中偶尔会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阴郁和焦虑。
鸽的毒饵,正在悄无声息地腐蚀着曙光之心的光芒。他不再仅仅是在对抗外部的怪物,更是在进行一场内心深处的、无比艰难的防御战。而敌人,对他每一个弱点都了如指掌。这场无声的战争,其凶险程度,丝毫不亚于任何一场正面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