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潇先是没有想到,谢德丰会提前回来。
再是没有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对她动手。
她不是红杏,从未打心底里把他当成丈夫。
谢德丰如此行为,在她心目中就是暴力、强 奸,骆潇心慌得厉害,也抗拒得厉害。
但身体控制不住往他身上倒去,竟是抗拒不得,不能,不行,她做不到倒在这样一个男人怀中,不如杀了她!
骆潇眼疾手快,看到梁巧云刚泡上开水的一碗粗茶,身子倒向谢德丰的瞬间,右手一挥,直接把那碗茶往谢德丰身上挥去!
“啊!”
“啊!”
滚烫的茶水泼在谢德丰身上,他的惨叫声,和骆潇的惊叫声同时响起。
骆潇才刚撞到他身上,就已经被他一把推开,重重跌倒在地。
谢德丰噌地站起来,腰间湿了一大片,他脸上青筋暴跳,长腿抬起,就要朝骆潇狠狠踹过来。
尖锐的疼痛,让他愤怒至极,毫无理智。
脸上的表情甚至是想要杀人。
骆潇从未和这样可怕的人正面杠上过,脸色煞白得厉害,跌坐在地上疼得几乎起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有力的大脚,朝自己身上踹来。
「我内脏会破碎的吧?」骆潇心想。
一只小木凳忽然砸了过来,就砸在谢德丰的膝盖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谢德丰愣了一下,连忙抱住自己的膝盖跳起来,那是一种撞到筋骨的麻痛,很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谢桑年!你敢对老子动手!”谢德丰一边跳,一边怒指着谢桑年谩骂:“你夫子没有教会你,如何尊重父亲吗?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屋子里一片凌乱,谢穗穗吓得缩在梁巧云身后,谢依宁也脸色惨白,谢青山立在一边不语。
谢桑年则脸色冰冷,一声不吭,仿佛刚才动手的人不是他,被唾骂的也不是他。
谢依宁终于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把骆潇从地上扶起,对谢德丰弱弱地道:“……被烫伤必须尽快冲凉水,否则容易感染送命的,你先去处理烫伤吧。”
谢德丰也知道,烫伤、烧伤非同小可。
他恨恨地瞪了骆潇一眼,指着她:“臭娘们,等老子回来收拾你!”
他往前大步走去,却又忽然停下,指着骆潇:“还不快跟上来伺候老子!莫非要老子自己动手?”
“……”骆潇道:“我不会,你叫我给你处理,只会增加你的伤势。”
“臭娘们,你先前不是在大户人家做丫鬟的吗?处理这点伤都不会!”
骆潇微微皱眉:“主子们不会受到这样严重的伤。”
谢德丰被噎住,骂骂咧咧走了,骂声中的含娘量,以及生 殖器的量,都极高,简直不堪入耳。
「他是我此生最厌恶的一种人。」骆潇想着,由谢依宁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
谢穗穗“哇”的一声哭出来,却不忘记关心骆潇:“奶奶您痛不痛?穗穗给您吹吹。”
“……还好,大家洗洗手,准备吃饭。”骆潇揉揉她的小脑袋,才发现自己掌心有轻微的擦伤,火辣辣的疼。
梁巧云去打了一盆水来,给她洗手洗脸,掌心的伤很轻,骆潇懒得去处理了。
毕竟比这更急需处理的是红杏的丈夫,谢德丰。
大家坐下来,饭菜已经全部上桌,碗筷也已经摆好了,折腾一天,每个人都又饿又累,但是谁都没有动筷子,饭桌上十分安静。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观察骆潇。
先前红杏给谢德丰做继室,他们没什么感觉,反正他们俩就是乌合之众。
但是现在,他们觉得谢德丰配不上骆潇。
而且看骆潇的样子,应该是不愿意和谢德丰做夫妻的,如果今晚上骆潇真被谢德丰“欺负”了,那骆潇真的太可怜了,他们简直心痛!
该怎么办?
难道他们要眼睁睁看着骆潇被谢德丰糟蹋吗?
大家都下意识看向谢桑年,觉得他如果愿意的话,一定有办法。
但是谢桑年的表情像是结了冰,根本看不出来,他是否愿意帮助骆潇躲过谢德丰。
众人:“……”
难道这段时间在外面挣钱,谢桑年和骆潇之间,没有培养出任何的母子感情来吗?
大家都已经喊骆潇后娘了啊,她那么能干,又那么能说会道,而且是真心实意对待大家的。
谢德丰回来了。
凶恶的目光扫视他们一眼,大喇喇在主位上坐下来,但凡有肉有蛋的菜,都放在他的面前。
骆潇注意到,除了谢桑年之外,所有人的身板都微微瑟缩了一下,像是即将被寒风折断的小草。
气氛越发压抑。
骆潇将大家的样子都看在眼里,她拿起筷子:“你们父亲来了,都吃饭吧,别都一副鹌鹑的模样,你们父亲是个人,又不是畜生,难道还能不允许你们吃饭?”
她率先夹了一大筷子鸡蛋炒黄豆,放在谢穗穗碗里,这道菜没有辣椒。
又夹了一大筷笋尖炒肉,放到谢依宁碗里。
然后是梁巧云、谢青山、谢桑年,最后是她自己。
她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悄悄打量自己,但她只是低头吃饭,就好像前世在自己家中一样。
她前世也很害怕自己的父母,不知道如何跟他们相处,但是那么多年,她也过来了。
她听见谢德丰把黄豆咬得咔嚓作响,像是在咬碎她的头盖骨。
不过只要他不动手,骆潇就继续吃饭。
一时间,饭桌上只剩下吃饭的细小声音,就连筷子触碰碗沿的声音,都不大能听到。
“青山,去给我拿一壶酒来,这样好的菜没有酒怎么能行?”谢德丰忽然说,粗声粗气的。
谢青山放下筷子就要起身。
骆潇道:“不要拿酒。”
她看向谢德丰:“你走了一个多月,我俩的事儿还没办,喝醉了事情可就办不成了。”
谢德丰微微怔住,目光定在骆潇身上,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也对,她已经被自己买回家了,现在是他的人,落在他们家的户籍上,除了跟他圆房,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爹!”谢依宁忽然放下碗筷,眼眶红红的。
她已经多年没有喊谢德丰做“爹”,忽然这样一喊,叫所有人错愕,她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