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只是听说柴守义对他媳妇十分好,镇上妇人有的首饰,都会给他媳妇买。
如今瞧见了,谢依宁才知道,传言不虚。
这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放置着一张大床,床单和被子不是很崭新,但是也没有任何补丁。
叫人惊讶的是,居然有浅蓝色帐幔。
得是多殷实家境,才能用得起?
最叫她不可思议的是,梳妆台上除了各种首饰盒子外,居然还有一面铜镜。
柴守义比她想的更能挣钱。
也更舍得给他媳妇花钱。
谢依宁控制不住往梳妆台前去,看向铜镜里的自己。
窗外还有一线微光,她看见自己线条流畅的脸部轮廓,晒不黑的皮肤很白皙,乌黑的头发,不用上胭脂就红润的嘴唇。
从小到大,人人夸她好看。
她时不时往水盆里端详自己的脸,也知道自己很好看,当谢德丰把红杏买回家之后,她猛地意识到,女人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可以多值钱。
但她不会像红杏那么蠢,把自己卖掉。
又贱又不值钱,她哥哥以后是要做大官的。
她打开了各种首饰盒子。
盒子里有一个白玉镯子,肉质细腻温润,谢依宁不了解玉镯价格,目光很快移到别的地方。
柴守义却从身后过来,拿起那只镯子:“富贵人家的妇人都戴这种镯子,很是贵重,和田玉打造的,我媳妇她娘留给她的传家之宝,得值几百两银子。”
谢依宁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这么有钱吗?
柴守义又拿起旁边的黄金镯子:“这是一两黄金打造的,怎么样,喜欢吗?”
一两黄金?那就是十两银子!
谢依宁垂下眼睫,刚刚好够她哥治疗瘸腿。
柴守义握住她的手,把两个镯子套到她手上,端详着,大了,但他还是说道:“你跟了我,往后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别人的东西我不要。”谢依宁把镯子先后从手腕上褪下来,转身面向柴守义,身后靠着桌子。
“这是你和你媳妇的房间,你直接把我带到这里来,不怕被她发现?”
柴守义道:“她带着孩子们,去我大哥家吃饭了,一个时辰之内不会回来。”
谢依宁抿了抿唇,指着床榻道:“上面用的床单被子,是不是你媳妇的陪嫁?去换掉,我不喜欢。”
柴守义说:“换了也还是她的陪嫁,家里这些东西都是她的陪嫁。”
“那就换刚刚洗过的,我不要你们睡过的。”
柴守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捏捏她的脸,笑着按照他说的去做了。
谢依宁迅速把盒子打开,将黄金镯子藏到自己身上,盒子盖好,放回原来的位置。
整个过程中,她心脏咚咚跳个不停,完全不受控制,连呼吸都紊乱。
柴守义疼爱媳妇,竹溪村人尽皆知,但是每次柴守义从她身边走过时,目光都在她身上停留很久。
她去捡拾柴禾,或者打猪菜时,柴守义总是找机会往她身边凑,她不过应答他几句话,柴守义对她越发热情。
今天来此之前,她已经从柴守义身上,拿到了至少一两银子的东西。
但是还不够,还差九两银子。
而且哥哥治疗瘸腿之后,还需要吃东西,补充营养,另外需要一些银子。
她和柴守义说好了,可以陪陪他,但是他需要给她十两银子,柴守义答应了。
进门之前,她要求柴守义先兑现部分承诺,柴守义便给了她二两银子。
现在,她将黄金镯子偷到手中,哥哥治疗瘸腿的费用有着落了,她不愿意再把自己搭进去。
有个价值百两的白玉镯子在旁边,柴守义和他媳妇应该不容易发现黄金镯子丢了。
即便几日后,柴守义的媳妇发现镯子丢了,相信柴守义也不敢闹出去,让人知道他把她带来过他们夫妇的房间。
等柴守义来找她,她那时候已经带着哥哥到镇上治疗腿去了,柴守义找不到镯子,无法定她的罪,也就不能拿她怎么样。
至于柴守义的亏损……
那只能怪他自己。
有了媳妇还盯着别的女子,活该。
趁着柴守义去拿新的床单和被子,谢依宁慢慢往门口处退去,抓到门扇了,才说:
“守义哥,时候不早了,我家人等我回家吃饭,我们改天再约,天黑了我有点害怕。”
「小姑娘因为害怕,出尔反尔是很正常的。」谢依宁心里如此想着,觉得柴守义不会多思。
说着话,她用力拉开门栓就要出去,却发现门并没有打开,谢依宁一惊。
柴守义已经从她身后走过来,她低头,才发现地上还有一道门插,插到地面上的。
她弯腰要去打开那道门插,柴守义却已经将她抱起,扔到床上。
“宁宁妹妹又不是第一天和我待在一处,有什么害怕的?我很温柔。”
他变了脸,没有昔日的温和与微笑,只剩下志在必得的狰狞。
钓鱼这么久,怎么能够没有一点收获?
这会儿鱼儿已经上钩,还要让她逃跑,那真的是太扫兴了。
谢依宁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像是被死死钉在了床上。
柴守义还把白玉镯子套到她手上,笑着:“别掉下来,碎了你可赔不起。”
……
门外,骆潇只犹豫一瞬,便踏进了柴守义家的院子,前门上了锁,像是没有人在家。
她从屋子墙角绕过去,往后门走。
她想过了,如果这会儿回家没看到谢依宁,再赶回来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姑娘家的事情,容不得一点大意。
而且柴守义和谢依宁之间力量悬殊,不需要十分钟,只需要三五分钟,甚至更短时间,女孩就要遭遇不测。
谢桑年没有阻止她的行为,反而快步跟在她身后,右腿传来尖锐的疼,他满头大汗,却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
事关妹妹,哪怕他还不知前因,但是想到后果,他就顾虑不了那么多。
哪怕柴守义家里很可能没有人,哪怕他和骆潇这样进去属于私闯民宅,会被定上罪名,他还是要闯进去,他不敢去赌。
后门关上了,但是没有上门栓,骆潇松了口气,直接推门进去。
后门进去直接就是柴守义和他媳妇的屋子,后院还喂有猪和驴,所以他们的屋子安排在这儿,防止夜里有人偷窃——这种事情在农村常有发生。
现在,猪和驴都在圈里,安安静静。
骆潇和谢桑年都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有女孩子的哭声,但是很快,那声音就变成“唔唔唔”,听不真切。
骆潇没有犹豫,用柴刀去劈门。
发出巨响,但是门没开。
一滴汗水从骆潇鬓角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