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行看过去，很快回道：“宪兵队情报课的课长，叫松井，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黎夏心下了然，看来江游他们今晚的目标，就是这个松井，他们是想从他那里窃取情报。
接下来的时间，黎夏偶尔跟许知行跳上一曲。
许知行在医院认识不少市公署的官员，遇到相熟的，便会给黎夏介绍，她应付自如，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心里却在默默记下那些人的面孔和职位。
周旋了大半晚，舞会渐渐进入尾声。
黎夏跟着许知行往外走，经过走廊时，一个侍者低着头与她擦身而过。
就在两人肩膀相触的瞬间，黎夏感觉到手心多了一张折叠的小纸条。她不动声色地将纸条送进空间，与许知行一起走出了百乐门。
一路无话，回到诊所后，黎夏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她把那张纸条从空间取出，只见上面写着一个新的地址，还有时间：明天下午三点。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江游安排人给自己的，看来他是真的急了。
黎夏捏着纸条看了片刻，指尖在地址上轻轻敲了敲。
那地方是一家不起眼的钟表铺，她有印象，周围巷子纵横，确实是适合秘密见面的地方。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黎夏提前出了门。她没直接去钟表铺，而是绕着那片街区转了两圈，确认没有异常后，才慢悠悠地晃进那条窄巷。
钟表铺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咔嗒咔嗒的齿轮转动声。
黎夏推开门，一个戴老花镜的老者正趴在柜台上修表，抬头看了她一眼：“修表？”
“找人。”黎夏低声道，“江游在吗？”
老者没再多问，指了指里间的布帘。
黎夏掀帘进去，江游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听见动静转过身：“来了。”
“江大哥约我，自然要来。”黎夏找了把椅子坐下，“你的伤好了？”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江游笑了笑，给黎夏倒了杯茶推过去，“其实，今天找你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找我帮忙？我能帮你什么啊。”黎夏故作不解地问道。
江游顿了顿：“昨晚你应该看到了，我跟小乔是演了一场戏。昨天那个鬼子叫松井，是宪兵队情报课课长，他手里有份文件，是鬼子各个部门的联合行动计划，我必须拿到。”
黎夏端起茶杯抿了口，没接话。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江游直视着她，“小栈镇那次，你能从宪兵队牢房把我救出来；这次在津门，你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小夏，我想请你帮我们拿到那份文件，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黎夏手指在杯沿摩挲着，像是在犹豫。半晌，她抬眼：“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们都是大夏人。”江游的声音陡然严肃，“你父母被鬼子所害，你爷爷不得不离开津门，不把鬼子赶出去，我们谁都过不了好日子。小夏，单打独斗成不了事，只有拧成一股绳，才有胜算。我诚心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这算是考验吗？”黎夏握着杯笑道。
“不是，对你不需要考验。”江游郑重地说，“这件事我们之前商量了很久，不管谁去都很难全身而退，除了你。”
黎夏：……要是没有空间，我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
但她没马上答应，而是犹豫着说：“小栈镇的宪兵队我能进去，是因为他们没有防范。津门的宪兵队守卫森严，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做到。”
江游思索一瞬，说道：“只要你去，即便不成我们也不会怪你。你放心，我们所有人都会配合你的行动，在外围制造动静引他们分心，你趁机潜入就行。”
黎夏看着江游眼里的恳切，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好，我帮你。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情况不对，我会立刻撤出来。”
江游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忙道：“自然自然，你的安全最重要。”他从怀里掏出个火柴盒大小的微型相机，“这个你拿着，拍下文件就行，不用带出来，免得打草惊蛇。”
两人又细细商量了行动计划和时间。
“切记，动作要快，我们最多能拖住他们一刻钟。”江游反复叮嘱，“得手后就放这个信号弹。”他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红色信号弹。
黎夏接过相机和信号弹收好，起身道：“我知道了，晚上八点见。”
傍晚七点半，黎夏换好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外面又套了件宽大的灰布褂子，故意把身形裹得臃肿，让人看不出原本的轮廓。
她提前到了宪兵队附近跟江游约定的地点，这是一处有些破烂的院子，江游和五六个汉子已等在那里，个个脸上带着肃杀之气。
“都准备好了？”黎夏低声问。
江游点头，给了她一份宪兵队的地图，再次叮嘱：“八点行动，你只有一刻钟时间。”
黎夏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隐入暮色里。她没按江游说的等到八点再行动，她有空间这个“作弊神器”，有什么好怕的。
黎夏摸到东侧围墙，这里离主楼最近。她进入空间，朝着一楼的方向“走”了几步，出空间时，正好躲在围墙外的阴影里，就在一扇窗下。
趁头顶探照灯扫过、远处卫兵没注意的间隙，她轻轻一跃攀上二楼窗台，又借力翻上三楼窗台，随即借助空间进入三楼的一个房间。
走廊里传来卫兵巡逻的脚步声，黎夏对照手里的地图，挨个房间摸过去，终于在一张办公桌上看到了“松井”的铭牌。
她拿出手电含在嘴里，先在档案柜和抽屉里翻找，却没发现江游提到的文件。
转头时，瞥见松井座位旁有个保险柜，她拿出工具，耳朵贴在柜门上细细分辨，片刻后，随着“咔哒”一声轻响，保险柜门开了，里面果然放着个牛皮纸文件袋。
黎夏迅速拿出文件，正是江游要的那份。
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