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蝉你真厉害,没想到你这么聪慧过人!”清凉殿内,碧痕正拉着鄯善黎的手,脸上洋溢着骄傲又欢喜的神色,“鹅黄,你没出去,真是错过了精彩的一,幕, 咱们小翁主舌战西域,当时把那西域大祭司格楞哈气的鼻子都歪了,主子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南宫公主宠溺地看着两个丫头,道:“今天秋蝉可真是给我们大汉长了脸面,也让长公主没了嚣张的气焰呢,我们鄯善黎小翁主就是不一般!”
鹅黄笑:“我虽没出去,但是小翁主的事迹一下子传遍整个宫闱,谁人不知呢!”
碧痕拉着鄯善黎在屋子里转圈:“这次你给咱们大汉长了脸面,估计圣上不久就会给你赏赐哩!咱们猜猜会赏赐些什么?我估计是珠宝锦缎,又或者是笔锭如意金稞子……”
鄯善黎难掩笑意:“你们都太抬举我了。其实就是小事一件,怎么值得大家的称颂呢。碧痕,鹅黄,若是圣上给了赏赐,你们想要什么随便你们挑选送你便是。”
“还是小翁主最了解我了。”碧痕看了看南宫公主,南宫点了点头,碧痕笑了起来。
说赏赐赏赐就到,只听得门外喧哗:“圣旨到——”
“来了来了,嘻嘻……”碧痕拉着秋蝉出了内室,来到大堂赶紧下跪,准备接旨。
汉景帝身旁常年侍奉的殷公公进的门来,满眼笑意,他仔细端详了一下鄯善黎,眼神微妙,缓缓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奴婢秋蝉,姝秀敏辩,夙成敏慧,恪娴内则,敬慎素着,淑德含章。特册封为良人,赐居月室殿,钦此!”
鄯善黎呆立原地。
公公抬了抬手中的拂尘:“赶快谢恩接旨啊,这是被突如其来的恩典冲昏了头脑了?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奴婢啊。”
南宫公主赶紧再侧碰了碰鄯善黎,鄯善黎会意,双手接过了圣旨:“奴婢秋蝉接旨谢恩。”
殷公公满脸堆笑:“秋主子,这可就一步登天了,日后受宠可别忘了奴婢,今儿可是奴婢颁的旨意。”
南宫公主赶紧塞给殷公公一锭金子,谢了他传旨。殷公公还说个没完:“这昔日的奴婢转眼就成了娘娘,南宫你可还得适应适应。”南宫公主陪着笑赶紧让奴婢将那殷公公好生送了出去。
待殷公公走远,南宫公主叹息道:“乱了乱了,全乱了!你是淮南王刘安的女儿,是我的堂妹,这,这怎么可以呢?!”
鄯善黎呆愣在原地许久,好像也被这一幕吓傻了。
碧痕过来扶住鄯善黎,“你没事吧,小翁主?倒是起来说句话啊?”
鄯善黎抬起头,不愿大家如此担忧,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哎,这下好了,不用跑去伺候栗姬娘娘了,也不用再受长公主的气了!以后这长公主见了我,也要磕头跪拜呢!南宫姊姊还有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你还说笑,不会真的想做妃子娘娘吧?”南宫公主真的有些生气了。“咱们得赶紧想个办法才是!若实在不行,我先将你送出宫去也罢!父皇就是责罚我,也不会如何,倒是不能乱了纲常,也害了你的一生!”
鄯善黎眨了眨眼睛,笑道:“当然不是了,南宫姐姐,我怎么会想当妃子娘娘呢!要不是有南宫姐姐,鄯善黎就连这皇宫都不想呆,只想纵马天涯,自由自在!”
“那你还笑的出来,都快火烧眉毛了,这不是有悖伦常吗!”南宫公主一筹莫展,皱着眉头看看碧痕,碧痕也是摇摇头。
“放心,我自有办法。眼下,就先当几日良人再说。”
猗兰殿内,馆陶公主正坐在主位泯茶,一个奴婢附在馆陶公主的耳旁窃窃私语了几句。馆陶公主不禁笑了起来。
“吾儿阿娇……”她高兴的召唤女儿。
“怎么了嘛……”陈阿娇嘟着嘴巴,一脸的不高兴。
“为娘的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馆陶公主脸上流露出胜券在握的奸笑,“怎么样,阿娇你就不想听听吗?”
“不想听不想听!”陈阿娇因为在宴席上丢了丑,现在是宫殿的大门也不愿意出。尽管如此,偶尔还会听到奴婢的窃窃私语。陈阿娇想到鄯善黎和彻哥哥的亲近劲儿,还有她在宴席上的大放异彩,心里就堵得慌。
“便是和你那刘彻有关的也不想听了吗?”馆陶公主得意地看着陈阿娇。
“不要听,想来也没什么好消息!”陈阿娇用手捂住耳朵,一下子躺在摇椅中,像一只可怜的小猫。
“听了为娘的话,包你立刻就会开心起来的。”馆陶公主用茶盖瞥了瞥茶叶,又呷了一口茶,自顾说了起来。“近日为娘安插在栗姬府上的奴婢偷偷告诉我,栗姬也许很快便会失宠了。”
“你可知道她为何快要失宠?”馆陶公主道:“一则,刚刚圣上册封了那个秋蝉为新晋的良人。要知道,圣上自从独宠栗姬之后已经有十年没有纳过新妃了。”
陈阿娇眼中忽然升腾起一瞬的金光,“你说,南宫公主府的秋蝉,她,被册封为良人了?”
“正是。”
陈阿娇心中窃喜,这样一来她便不可能再和彻哥哥在一起了,想到此处不禁笑盈粉脸,然而转念一想,又不免生气,道:“这算什么好消息,我还得管一个奴婢叫娘娘,还需跪拜她!想想就生气!”
“一个小小的良人,何须担忧!待你舅父百年,我们掌握了后宫,还不是生杀予夺,予取予求。何须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烦心,咱们要谋的是大事!为娘要和你说的不仅仅是她。这皇宫中波云诡谲,瞬息万变,也许马上要换天了!”
“什么?”陈阿娇一脸不解。
“你也知道舅父身体不好,刘荣为太子本为板上钉钉之事,谁曾想,中途有变。”
陈阿娇又躺回椅子,“我才不不关心刘荣呢,像只哈巴狗,成天跟着我!”
馆陶公主耐心讲到:“阿娇啊,新晋良人只是一个讯号,我还听闻,圣上试探栗姬‘朕百年以后,希望你能善待其他的妃子与她们的儿子。’而那栗姬听完这话,你猜怎么着?她反而更加暴怒起来,非但不愿意照顾其他有宠的姬妾子女,甚至对你舅父出言不逊,侮辱圣上。”
“这也是自然,如若是我,我也不肯!”陈阿娇淡淡答道。“恨他们还来不及,谁要替他们照顾!”
“这你就不懂了!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你舅父此言已有托孤和立栗姬为后的打算,他定是希望栗姬能够有皇后凤仪,母仪天下,在圣上百年以后照顾其他妃嫔子女的,不然又为何要问?”馆陶公主站起身,踱着步子:“最近你舅父身体愈来愈差,时常被噩梦惊醒,看来也许没有太多时辰了。”
陈阿娇听闻此言点了点头,似有所悟。“不过母亲,你竟然连舅父做噩梦也知道?”
“那是自然,本来我们兄妹就亲近,再加上用心探听和安插内线,怎么会不清楚呢?!”馆陶公主坐回榻上,拿起茶碗。
“你啊,还需多学着点。栗姬此番言语,触动了陛下的隐忧,再加之新晋册封良人,为娘的可以断定,你舅父已经有了换继承人的想法。现在,只需要我们再烧一把火,这件事儿准能成!”
“你是说,彻哥哥?”陈阿娇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放出异样的光华。
“听闻刘彻在宴席上的表现深得陛下的欢心,况且,众多皇子之中,除了刘荣,便是这刘彻最像你舅父,也最为英武有为。想当年,在立国家储君刘荣的当天,你舅父便立刘彻为胶东王,一时册封两子,这是史无前例的。为娘只想你能当上皇后,以后一世无忧,本想将你许配给太子刘荣,谁知道她娘栗姬是个不成器的,之前看在自己儿子是太子的份上,对我趾高气昂,百般推诿,甚是讨厌!”
馆陶公主说着生气的站了起来。
“当时觉得刘彻小你多些,刘荣和你年纪还算相当,更何况那时候你舅父一心宠爱栗姬,这太子之位还真是非刘荣不可。但是……”馆陶公主话锋一转,“现在,是个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为娘的看得出来,你喜欢的是刘彻。为娘的说的对不对?”
陈阿娇听到此处不禁嘤嘤哭了起来。
“女儿也不知道为何,就是喜欢彻哥哥,越是见不到他就越是想他,见到他就欢喜他。”
“母亲也是那时候过来的,怎么会不懂呢!”馆陶拍了拍陈阿娇的背。
“为娘的知道刘荣那孩子是真的喜欢你,却不知这刘彻,是否爱你。”馆陶公主将陈阿娇抱在怀里,为她轻轻擦去眼泪。道:“为娘的打算试他一试,若他心中有你,这把火,为娘的就帮他点上,将那刘彻送上太子之位,而我的阿娇,不管他太子是刘荣还是刘彻,我的女儿都一定是这后宫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