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来人了!这皇宫内院不可以擅自闯入,否则死罪!雷哥哥,你快走!”鄯善黎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跳越来越快,仿佛马上就跳到嗓子眼了。
雷被倒是不慌不忙,还在坐榻上翘起二郎腿,脖子一梗:“要我走也行,那妹子你得答应安王爷的嘱托!我和王爷可是打了包票的!要是你不答应,我雷被就不走!”
鄯善黎着急的汗珠都冒了出来:“雷哥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被宫人捉拿,擅闯皇宫禁地可是死罪!你快走!”
雷被眼睛斜睨着鄯善黎,眼神跳脱,也不说话。
“纵使你是淮南第一剑客,可羽林卫也不是吃素的!”
鄯善黎知道雷被的倔强劲又上来了,没办法,他这个倔脾气一上来说什么也不听的,以前在淮南的时候,若他觉得自己没错,就连父皇也没办法让他道歉。更别提不给王子刘迁面子的事情了,简直不胜枚举。所以和他硬刚肯定不行,眼下又迫在眉睫。
脚步声越来越近,窗外的灯笼影影幢幢,鄯善黎顾不得许多,只好马上道:“雷哥哥,我答应你,阿爹的嘱托我会想办法的,你快走!”
随着话音刚落,雷被微微一笑,起身带倒了烛火,他身轻如燕,犹如神助,从后窗跳出,风一般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鄯善黎的大门被推开,数盏灯笼一下子挤进来。
“秋蝉,刚刚是什么声音,是有贼人吗?”
“哦,没……没事,是我行走不便碰倒了烛火!”
大家这才注意到地毯上燃烧的火烛,纷纷喊叫起来:“走水了!走水了!”
这么一来,宫人婢子们哪里还有心思去搜寻外来人等,都慌忙忙跑出去,通知公主的通知公主,赶紧打水的打水,胆子大的内监跑去地毯边按压的按压,地毯上的火苗很快被熄灭了。
南宫公主不放心鄯善黎,也在碧痕的搀扶下来到鄯善黎的房间,看着一地的狼藉,忙问:“咳咳……秋蝉,你没事吧?”
“南宫姊姊,我没事,都怪我不小心碰翻了火烛,倒是让你们都跟着受惊了。”
南宫公主看看四周,吩咐道:“你们也知道秋蝉不是一般的婢子,现下她受伤了,你们可要好生伺候!还有地毯怎么还没换新的?”
宫人们听了,手脚并用地忙活起来,将大火后的地毯更换了一张。
南宫公主缓步来到鄯善黎的床边,神色憔悴,她拍了拍她的手:“自己多小心些,注意身子。”
“不严重的,南宫姊姊放心。”鄯善黎见南宫姊姊也没披披风,不禁有些担忧。
“哎?可是谁把后窗打开了?”随着奴婢鹅黄的话,大家都把目光挪到后窗之上,窗户正随着晚风轻轻晃动。
“对哎,好像刚才有黑影!”
“我好像也看到了!怎么窗子还开着……”
宫人们七嘴八舌起来,一时间屋内吵嚷,南宫轻轻咳嗽一声,屋内才安静了下来。
“哪……哪有……是我闷得慌,想透透气这才开的,我这就关上。鄯善黎害怕后窗还能看到雷被的身影或者脚印,赶紧准备下床,南宫公主拦住鄯善黎:“都受伤了,你就别乱动了!”
接着扬了扬下巴,示意碧痕过去,碧痕会意,自己就要过去关窗子。
鄯善黎见碧痕朝着后窗走去,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急忙叫住碧痕:“那个,碧痕,好像我还是觉得闷,不然就……不然先别关窗子了吧!”
边说鄯善黎边用余光瞥着窗外,生怕还有雷被的影子。
不过应该是自己多虑了,窗外哪还有什么影子,只有万点星光在天空闪耀,漆黑的夜色中勾勒出宫殿飞檐的影子。
碧痕边嘟囔边打着哈欠:“你今天还真奇怪,那就不关了,啊……欠……”说着碧痕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个,南宫姊姊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我没事的。”鄯善黎有些心虚,手足无措地看向南宫公主,好在南宫公主并未注意到这些,许是心头一直对鄯善黎有些愧疚,南宫公主温柔地为鄯善黎拉了拉被子。
“好,那你好好养伤。”
南宫公主说着站起身,忽然又回过头来:“对了,咳咳……秋蝉,你这身子,恐怕初一册封太子的典礼也不能陪本宫去了吧?”
鄯善黎心头一紧,南宫姊姊这是在点自己,不想让自己再与刘彻接触是吗?虽然心头有些难受还是识相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还是南宫姊姊关心我,恐怕我去不了了,还得麻烦碧痕照顾南宫姊姊了。”
碧痕看着鄯善黎胳膊上渗出的血迹,摆了摆手:“没问题,就是很可惜,那典礼一定非常隆重,可惜秋蝉看不到了。不过还是身体要紧,你好好养伤,到时候鹅黄也会来照顾你的。”
“是啊,鹅黄会听从吩咐的,你放心吧!”鹅黄一边搭着窗帘一边温柔地回应道。
“摆驾回宫。”南宫公主疲倦地声音传来,其余宫人婢女们也纷纷退出了鄯善黎的寝殿,碧痕搀扶着南宫公主出去了。
四周忽然从熙熙攘攘变得异常安静下来。鄯善黎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忽然觉得身心俱疲,她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这边答应了南宫姊姊,那边又答应了雷被,这该怎么办呢?!
头痛欲裂!鄯善黎一把将被子蒙在头上,沉沉睡了过去。
披香殿内,大殿四周装饰着牡丹花朵,花萼粉嫩,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红白二色,烛火摇曳,映衬得整个殿堂更加秀丽堂皇。
刘陵正对着铜镜端详自己的容颜,她时而看看左边的脸颊,时而看看右边的脸颊,接着负气一般一下子推倒了铜镜。
“青莲,你说本宫美不美?”
“这还用说,咱们陵翁主的美貌,整个淮南谁人不知啊!”青莲是跟着刘陵的贴身婢女,一路跟随着她来到长安,此刻见她心思烦乱,大概也猜到一二。
刘陵向前伸出一条白玉般的从长腿,轻纱的衣裙滑落至两旁,“青莲,那是本宫不够妩媚?”
“咱们主子媚骨天成,怎么会不够妩媚呢?”
“那就是我没有那个死丫头的体香!可是我已经尽力熏香了,难道我现在的香味还没她的浓郁吗?”
“咱们用的是上好的香料,怎么可能不如她呢! ”青莲一边收拾物什,一边回应着刘陵。
刘陵叹息一声,赌气一般站起身,轻纱衣裙逶迤拖地:“那你说,我在这披香殿为胶东王献舞,我的纱袖拂过胶东王的宽肩,还在他的耳畔低语,而他呢!听闻那个死丫头的消息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青莲不用刻意就能回想起那一幕活色生香的画面,陵翁主桃红色的纱衣半遮半掩,莲步轻移绕着胶东王频频打转,随着她的舞步,她从背后拥抱住刘彻的肩膀,纱衣也滑腻下去,露出白玉般的肌肤,那樱桃一般的朱唇在胶东王的耳畔厮磨……
然后,胶东王竟然起身甩袖而去!
刘陵朱唇翕张,接着是气急败坏地砸了所有的桌案坐榻……
“还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我!他怎么可以!”刘陵歇斯底里地声音打断了青莲的回忆。
“主子,那是当然,没有哪个男人不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青莲忙柔声安慰,过去帮刘陵梳理起她披肩的长发,那头发极长极美,一圈圈缠绕,勾人眼球。
“胶东王这边,咱们可以再从长计议。”
刘陵拳头攥的紧紧地,看向青莲:“都是那个死丫头,他给胶东王使了什么魔咒,为什么一听她撞车了,他!他竟然对我全然不顾,就冲出了门! ”
青莲手上一顿:“奴婢听闻,那个胶东王可能不久就要被册封为太子了。”
刘陵眼眸蓦然一闪,“太子?看来本宫的眼光还是不错么!”
接着刘陵突然狠狠捶了一下桌面:“本小主一定要得到他!”
“可是……”青莲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呀!”刘陵又打开铜镜,继续端详着自己,镜子中娇花一般的美人正眉头紧皱。
青莲放下梳子,帮刘陵将外罩的纱衣退下挂好,道:“可是长公主陈阿娇不是好惹的吧,好像他已经和胶东王刘彻定了亲。胶东王被封为了太子,这以后啊,陈阿娇便是命定的太子妃和未来的皇后。”
刘陵站起身,慢慢走到自己的卧榻,笑道:“她?不过是个傻瓜而已,不足为惧。定亲了又如何,我看中的男人就一定要得到!未来的太子妃是谁还不一定呢!”
“主子手段了得,想来胶东王,哦不,太子!太子也难逃咱们主子的手掌心。”青莲看着刘陵志在必得的样子,也跟着附和道。
刘陵斜靠在自己的床榻上,恨恨地说:“我最恨最担心的倒是那个死丫头片子!以前她就独受父王的宠爱,现在又得到刘彻的爱!我好恨!为什么她处处都挡在我的前面!”
刘陵说着话,忽然一把将自己搭在床边的纱衣扯下来,撕了个稀巴烂!
她眼神中喷火,忽然又嬉笑起来:“最好借阿娇的手除掉她,以绝后患!等阿娇除掉了那个死丫头,刘彻对我来说简直是探囊取物!阿娇又算的了什么,不过是个没脑子得不到男人爱的主!”
青莲的手抖了抖:“可是他毕竟是你的妹妹……陵翁主就不考虑这一层么?”
“妹妹?我们又不是一母所生,我刘陵没有妹妹!只有夺我所爱的敌人!”
青莲磕磕巴巴问道:“不过主子,那你父王那边……而且咱们真的不过去看看你妹妹黎翁主吗?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这里山高水远,父王知道什么!呵呵!至于那个死丫头?!她摔倒了倒是不要紧,但是把我的箱子搞得乱七八糟!里面的胭脂水粉散了好多,我还没找她算账!还要我去看她?!”
青莲只得点了点头,心中唏嘘,最后还是道:“主子早些休息吧。”
“对了,青莲,明儿你去长安街上寻个恰当的住处!最好是水榭歌台,远离闹市那种……本小主可不在这宫里久留!”
“咱们不住在宫中的披香殿了么?”青莲正在收拾刚刚被刘陵扯碎的纱衣碎片,听闻此言,手上忽然停顿下来。
“你懂什么,住在宫中多不方便!”刘陵挪了挪自己漂亮的美|腿。
青莲很纳闷:“小主,哪里不方便,宫里什么都有啊!”
刘陵狠狠点了青莲的额头一下:“你真是个死脑袋瓜!宫里什么都有,还有阿娇呢,有阿娇怎么让刘彻来我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