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传送光消散的瞬间,刺骨的寒意顺着裤脚往上爬。
柏羽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黢黑的校道上,两侧的香樟树影影绰绰,枝叶间没有半分月光漏下,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泡在墨水里。
“这就是扭曲中学?”
李然的声音发颤,他举着改装检测仪扫向四周,屏幕上的污染浓度跳成12.5%,“SAN值每秒掉0.2%,还好晶体的白光能挡着。”
林默将圣光晶体举在身前,五米范围的白光在黑暗中撑开一片安全区,他侧耳听了几秒,眉头皱起:“你们有没有听到读书声?”
众人安静下来,果然,一阵朗朗读书声从教学楼方向传来,语调平板得像机器人,每个字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可放眼望去,校道上空荡荡的,教学楼的窗户里只有昏黄的灯光摇曳,连个学生的影子都没有。
“是‘执念读书声’,”苏晴翻着笔记本,声音压得很低,“以前的直播记录里提过,这声音是深渊制造的幻觉,跟着声音走容易迷路。我们的任务是找‘毕业相册’,根据资料,相册大概率在校长室,而校长室在三楼最东侧。”
林默点点头,带头往教学楼走。
教学楼的铁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老骨头在摩擦。
走进一楼大厅,读书声更清晰了,似乎是从二楼的初一(3)班传来的。
“先去二楼看看,”林默的钢管握得更紧,“读书声太奇怪,说不定藏着线索。”
二楼的走廊铺着褪色的塑胶地板,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初一(3)班的教室门敞开着,昏黄的灯光从里面漏出来,将走廊的地面染成一片斑驳的黄。
教室里的读书声源源不断地传出,可凑近了听,却发现那些“学生”读的根本不是课本内容。
“1+1=死亡”
“3x5=腐烂”
“7-2=消失”
……
诡异的算式随着读书声飘出来,听得人头皮发麻。
007突然弹出红色预警。
【检测到高阶深渊能量反应,来源:初一(3)班教室讲台】
【危险等级A,疑似“扭曲教师”】
“里面有东西,很危险。”柏羽拉住正要进门的林默,指尖指向教室门楣。
那里刻着一行细小的血字:“进教室者,需答教师问;答错者,留教室作伴。”
林默的眼神沉了沉,他示意众人围靠在自己身后,随后拿着晶体先踏入教室。
白光刚一进门,教室里的读书声突然戛然而止,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柏羽紧跟着走进来,目光快速扫过教室。
三十张课桌椅整齐排列,桌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却没有一丝划痕,像是从未有人使用过。
黑板是墨绿色的,上面正有白色粉笔自动移动,沙沙地写着算式。
不是刚才听到的诡异内容,而是一道复杂的几何题,图形画得歪歪扭扭,线条里渗着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
最骇人的是讲台。
讲台上站着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人”,身形高大,却没有脸,脖子以上是一片模糊的黑雾,黑雾里不断滴落黑色液体,滴在讲台的木质桌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桌面上已经被蚀出一个个小坑。
“新的‘学生’来了。”
无脸老师的声音从黑雾里传来,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重叠又扭曲。
“既然来了,就答一道题吧。黑板上的几何题,求阴影部分的面积。”
随着话音落下,黑板上的几何题突然活了过来,阴影部分开始缓慢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007疯狂报警:【警告!根据资料档案,该问题为“死亡陷阱”,任何回答(包括正确答案)都会触发攻击,SAN值将瞬间下降30%!规避方式:拒绝回答,保持沉默】。
“别回答!”柏羽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一把拉住身边正要开口的李然。
李然是团队里的学霸,刚才看到几何题就下意识地开始计算,嘴唇都动了。
李然被吓了一跳,连忙闭上嘴,脸色发白:“怎……怎么了?”
“这题是陷阱,”柏羽的声音带着急促,“档案里有写,不管答对答错,只要开口就会触发攻击,SAN值掉30%!”
林默立刻举起晶体,白光在众人身前凝成一道薄盾:“所有人别说话,不管它问什么,都别理!”
无脸老师的黑雾停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被无视。
它沉默了几秒,黑色液体滴落的速度突然变快,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为什么不回答?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回答我的问题!”
它的手臂突然伸长,变成一道黑色的影子,朝着最边上的苏晴抓去。
苏晴吓得后退一步,却不小心绊住了自己,眼看就要摔倒。
林默及时伸手拉住她,将她拉近了点。
黑色影子撞在光盾上,瞬间消融,只留下一缕黑烟。
“它的攻击被晶体挡住了!”
苏晴喘着气,平板上的SAN值数据显示,刚才那一下惊吓,所有人的SAN值都掉了1-2%,但因为没有回答问题,避免了30%的暴跌。
无脸老师见攻击无效,黑雾开始剧烈翻滚,教室里的课桌椅突然全部移动起来,朝着众人围拢。
桌椅腿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痕迹,像是在抗议被无视。
黑板上的几何题也开始扭曲,阴影部分渗出黑色的液体,顺着黑板往下流,在地面上汇成一小滩。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林默观察着四周,发现教室的后门是敞开的。
“它在拖延时间,长时间待在这里,SAN值会一直掉。李然,用检测仪看看后门通不通往三楼?”
李然连忙举起检测仪,屏幕上的路线图显示,后门连接着一条楼梯,正好通往三楼:“通!后门的楼梯能上三楼,校长室就在前面!”
“走!”林默带头朝着后门退去,众人紧紧跟在他身后,始终保持在晶体的白光范围内。
无脸老师的黑雾里发出愤怒的嘶吼,黑色液体像雨一样滴落,却始终穿不透白光的屏障。
就在众人即将走出后门时,黑板上的粉笔突然飞了起来,朝着他们的后背射去。
柏羽眼疾手快,挥舞钢管将粉笔打落。
粉笔落在地上,瞬间化作一只小虫子,快速爬进了黑色液体里。
“好险!”李然拍着胸口,“刚才那粉笔要是沾到衣服,肯定会被污染!”
众人快步走上楼梯,身后的教室门“哐当”一声关上,读书声再次响起,却比之前更加凄厉,像是无数孩子在哭嚎。
柏羽回头看了一眼,教室的窗户里,黑雾正贴着玻璃往外看,虽然没有脸,却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注视。
“别回头,继续往上走。”
林默的声音沉稳,“刚才柏羽提醒得及时,不然我们至少有一半人要栽在那里。”
苏晴的SAN值已经稳定下来,她翻着笔记本说:“根据资料,扭曲中学里的每个教室都有一个‘扭曲教师’,问题各不相同,但陷阱都差不多。要么是回答问题,要么是做诡异的任务,只要不按它的规则来,就能避开大部分危险。”
众人纷纷点头,这时,却从某个教室传来了若隐若现的钢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