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中。
应鹤雪站在等身高的铜镜前,只见镜中的人一袭月白色镶银线流云纹锦衣,头戴玉冠,腰佩浅蓝色腰带,内藏软剑,脚踩月白色银线绣祥云纹长靴,端的是一个翩翩公子样。
应鹤雪已经问过了,“虞青黛”身边只有一个随从,洛川行不知所踪,这正是个好时机。
应鹤雪相信只要他再努力努力,一定可以抱得美人归,毕竟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训练,一起闯祸的青梅竹马。
“你们觉得本护法这身怎么样?”
应鹤雪头也没回,问着旁边下人的意见,但语气中的自傲却清楚的让人听出他的得意,下人自然也不敢说反话。
“护法这身衣服可真是好看,十分配您!”
“护法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护法…风流倜傥、气宇轩昂!”
……
一连串的夸赞让应鹤雪面上尽是得意,但配上那张精致的脸庞,让人怎么都讨厌不起来。
“好了好了,每人二十两银子,都下去领赏吧!”
下人们顿时喜笑颜开,“多谢护法!”
下人们相继离开房间,应鹤雪再次整理衣襟后,也来到了前院。
此时,血煞盟的人已经全部来到了院中,见到应鹤雪前来立刻拱手行礼,“见过护法!”
应鹤雪坐上主桌,骄矜的点头,“嗯,起来吧!”
“谢护法。”
应鹤雪看了一圈,将李虎召了过来,低声询问,“圣女呢?还没来吗?”
李虎恭敬回话,“已经派人去接了,想必也快来了。”
“嗯,那就再等等吧!”
应鹤雪端起面前的酒,凑近唇边,一口饮尽,放下杯子,闲适的看向周边。
视线落在花圃中时,霎时瞳孔微缩。
落日红,一种花期奇长,且只在晚上开放的花朵。本身只有微毒,但如果碰上千丝藤,则是剧毒。
而刚刚的酒,其中一味原料就是千丝藤!
这是一个局,一个杀人局!
应鹤雪猛的起身,吓了周围的人一跳,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直愣愣的看着应鹤雪。
“护法,您…”
应鹤雪大喝一声,“不要喝酒!有毒!”
“丁零当啷…”
一阵瓷器落地的声音响起,众人手中的酒杯落地,也惊醒了愣住的众人。
众人惊骇的看向地上的酒杯,刚才他们可是或多或少的全都喝了酒,这要是有毒,那他们不就死定了?
应鹤雪一把拽过旁边的李虎,指着旁边的落日红,“这花是怎么回事?谁种的?”
李虎被应鹤雪的表情吓到,说话都不利索了。
“花…这花…这花是圣女让种的!”
应鹤雪瞳孔瞬间放大,手不自觉的松开了李虎。
“圣女?”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又抓住了李虎的衣襟,“那酒呢?酒是谁准备的?”
“也也也…也是圣女…”
众人震惊,怎么可能是圣女?圣女为什么要杀他们?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你在说谎,要不就是你搞错了,圣女怎么可能杀我们?”
李虎哭丧着脸,“真的是圣女让准备的,东西还是我亲手准备的呢!”
可众人不信,虞青黛没有理由要杀他们,除非…
有人迟疑的开口,“会不会…圣女是被人威胁了?或者…”
有人接过话,“或者,那根本就不是圣女!”
这话一出,众人表情一松,相对于让他们相信虞青黛要杀他们,他们更相信下命令的根本就不是虞青黛。
“啊!”
突然,有人捂着肚子倒了下去,只是片刻,他就已经脸白如纸。
紧接着,仿佛是连锁反应一般,又有好几人都捂着肚子倒了下去。
应鹤雪也终于反应过来,从自己怀里拿出自制的解毒丸,想着先给自己吃下去,可…
“咔嚓!”
一只飞镖从远处飞来,射穿了药瓶,然后就是一个火折子飞过,落在了地上,正好点燃了地上的酒液,也烧毁了所有的解毒丸。
应鹤雪抬头望去,只见“虞青黛”一身紫色广袖长裙,一步一步款款而来。
莲步轻移间,头上的步摇轻轻的摆动,衬得她更加妩媚动人。
她还是那么美!
应鹤雪不由看得痴了,直到“虞青黛”在他面前站定。
“青黛…”
辛夷眼眸低垂,冷冷的瞥向应鹤雪,随后越过他,直直的朝着主位走去。
应鹤雪的视线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虞青黛”,直到“洛川行”站在了“虞青黛”身边,才恍然清醒。
这时,应鹤雪的腹部也开始疼痛,那如刀绞般的痛袭来,应鹤雪也“噗通”一声倒在了座位上。
辛夷视线在院中众人身上巡视过一圈,眼中慢慢呈现出满意之色。
应鹤雪离得最近,也看到了“虞青黛”眼中的神色,顿时感觉心脏比腹部更痛。
“为什么?”应鹤雪痛苦的问出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辛夷低低的重复了一遍,“因为我不是虞青黛…”
应鹤雪神色一松,心下溢出一丝欢喜,只要不是虞青黛做的就行。
其他人也听到了这句话,纷纷咒骂。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你居然敢冒充我们圣女,我杀了你!”
……
辛夷轻笑,眼神也如淬了冰般,“呵呵,你们急什么?我还没有说完呢!”
“我不是虞青黛,我是十三年前被你们灭了的归云山庄的小姐。”
众人大惊,尤其是火堂主,十三年前归云山庄的灭门案他也是参与者,可…
“你想起来了!”
辛夷知道他误会了,可她不打算澄清,就让虞青黛也体验一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吧!
“十三年前,我们归云山庄和乐融融,我们一家也是那么幸福,可就因为一株药草,就那么一株药草,血煞盟就杀上了门,灭了我们全家。”
应鹤雪顿时如遭雷劈,灭门!
血煞盟经常为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对谁家灭门,可他从没有哪一次如此后悔过。
这可是灭门之仇,虞青黛想报仇也是应该,可是…
“那我呢?”应鹤雪狼狈的爬到虞青黛身边,“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你对我就没有一丝感情吗?”
辛夷居高临下,睥睨着应鹤雪,“没有。”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瞬间击垮了应鹤雪,他颓然的坐在地上。
应鹤雪看着“虞青黛”从洛川行手里接过一把长剑,慢慢的走向院中倒地的众人身边,举起长剑,狠狠的刺入他们心口。
应鹤雪眼中溢出泪珠,心中满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