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之瑶坐在一间茶楼上,看着楼下策马而来的慕容澈。
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但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慕容澈前世对他母亲太过信任,他以为他母亲好好照顾祝之瑶,也就是他的妻子。
却不知,慕容夫人根本看不上原主,更是把自己儿子长期不回家的原因按在了原主身上,对她百般苛责。
犹记得,原主难产时,那句无情的“保小”,更是直接要了原主的命。
那么,这辈子就从这里开始吧!
慕容澈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了门口的守卫,他行走如风,每一步都彰显着霸者的非凡气魄,令人敬畏。
慕容澈还没走进前厅就听到了母亲的哭声还有妹妹的劝说声,一进去,慕容夫人就朝着慕容澈扑了过来。
“呜呜,澈儿,这流言简直是要逼死为娘啊!”
慕容澈扶住自己母亲,先把她安顿在旁边的椅子上。
慕容澈看向妹妹慕容清,“清儿,你先回去休息,这里就交给我。”
慕容清为难得看着慕容夫人,“可是,娘她…”
“清儿,交给大哥就好。”
听着慕容澈不容置疑的话,慕容清也只能行礼告退。
慕容澈看向慕容夫人,语气严肃,“娘,我只问你,那些事情你做了没有?”
慕容夫人一听儿子这语气就慌了,她自己生的儿子,自己还能不了解吗?这明显就是生气了。
“我,我…”
看到慕容夫人这个样子,慕容澈立刻明白了,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慕容澈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对瑶瑶这么苛刻?”
慕容夫人也不哭了,擦掉眼泪,端正姿态。
“我只是见不得她那副小家子气的样子,没有一点大家风范。”
慕容澈不敢置信,“就因为这?”
“为娘只是想帮你好好调教她。”
“你的调教就是让她日日像个婢女一般伺候你?你的调教就是在她生病的时候赶到庄子上,还不给一个大夫?娘,你真狠!
你就没想到万一以后,妹妹出嫁了,遇到这样的婆母该怎么办?”
“我看谁敢?”
“那你为什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瑶瑶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我从小也是把她当妹妹看待的,你怎么能这么对她?现在好了,人没了,你高兴了。”
“我,我只是怕她过了病气。”
“她在蘅芜院,你在锦绣院,她怎么过给你病气?”慕容澈气愤的质问,“娘,你真是太可怕了!你还是我娘吗?”
慕容夫人慌了,也端不住自己的仪态了,这次是真的哭了,“澈儿,娘,娘都是为了你好啊!澈儿…”
“我受不起!”
“澈儿…”
“管家,少夫人…少夫人的遗体在哪里?”
“少将军,少夫人的…遗体还在庄子上,还没有去接。”管家的声音越来越小,完全不敢去看少将军那冰冷的脸色。
半晌,慕容澈才艰难的开口,“带上人,跟我去接少夫人回家。”
“是,老奴这就去找人。”
慕容背对着慕容夫人,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母亲,我已经把事情告诉了爹,您这段时间就先别出门了,等爹回来再说吧。”
“澈儿,你不能这么做,澈儿,我是你娘啊,澈儿…呜呜…”
可慕容澈已经头也不回得离开了。
李嬷嬷为难得上前,“夫人,您还是先回房间吧,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我的儿子,他怨我,他因为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祝之瑶怨我,我才是他最亲的人,那个祝之瑶算什么?不过是一个连她父母都不疼的贱种而已,居然还敢挑拨我和我儿子?要不是她已经死了,我非好好教训她不可!”
“夫人,快别说了,要是让少将军听到了,又要不高兴了。”
慕容夫人听了这话,颓丧的靠在李嬷嬷身上,任由她把自己扶回去。
慕容澈带着人到了庄子上,他一路走来,下人跪了一路,等到了“祝之瑶”之前住的房间,看着旁边低着头,满脸心虚的立春等人,停住脚步。
“把这些伺候不力的婢女,全部发卖了,告诉人牙子,卖得越远越好。”
立春等人慌了,立刻磕头求饶,“少爷饶命啊,奴婢都是听从夫人的命令才会这么做的,少爷,少爷…”
立春等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慕容澈进了房间,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那床上的人,打量着整个房间。
四周的墙壁上空无一物,柜子上本该每日更换的鲜花也已枯萎,桌上的茶壶也是空的,一滴水都倒不出来。
慕容澈慢慢走近床铺,那纱帐是素色的绢布,一般是下人用的,而床上的被子也是单薄。
慕容澈紧咬银牙,瑶瑶本就得了风寒,住在这样的地方,还有一群不尽心的奴婢,怪不得病情越来越重,就这么没了,这群该死的奴才!
“管家,把这庄子上的管事打上三十杖,然后发卖。”
“少将军饶命啊,少将军小的再也不敢了,少将军…”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祝之瑶,再回想起以前被兰轩逗得脸蛋红红的样子,慕容澈更是恨。
这可是瑶瑶啊,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妹妹,今年还不到十六岁,就这么没了!
慕容澈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无血色。
“瑶瑶,澈哥哥来接你回家了,我们回家!”
慕容澈抱起床上的“祝之瑶”,明明是一个大人,却轻若无物,他就不该这么相信母亲。
慕容澈抱着“祝之瑶”出了门,把她放在马车上,亲自护送她回府,突然又想起什么,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道:“林风,通知表少爷,让他回来送瑶瑶最后一程。”
“是,少将军。”
慕容澈带着“祝之瑶”回到府里,管家已经吩咐人把该买的白缎、白烛、纸钱…都买了回来,并布置好了灵堂。
慕容澈也换上了一身素服,守在“祝之瑶”灵前。
而另一边的林风,快马加鞭的去了杭州,在青山书院却没有找到“正好”出门的王兰轩,也“恰好”没有看到逃跑的祝之莹,而他留下的信息也没有传到他们的耳中。
祝之瑶看着纸条上关于林风的消息,把它烧成了灰烬。
“有些消息需要在合适的时机出现,那才是绝杀。”